无奈,鲜血止不住的从她指缝里狂涌而出,怎么按都无济于事。
青龙将军的眼皮剧烈震颤,他努力转头看向南宫兜铃,嘴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他缓缓的抬起脑袋,南宫兜铃俯低身体,把耳朵贴在他嘴边,她只听见他从喉咙里呼出一声凝重漫长的叹息。
南宫兜铃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青龙说出半个字。
青龙的反应寂静的令人心情压抑。
南宫兜铃直起身体,看见青龙的瞳孔已经松垮垮的散开,没了生气,也没了光亮,呼吸在鼻间消失,胸口停止起伏。
南宫兜铃一开始不相信这个事实,她双指按在他脖子间,没有任何脉搏。
她颓废的垂下手臂,就这么呆呆的坐着。
月现从旁边走来,望着南宫兜铃,惊愕的问:“他……死了吗?”
南宫兜铃没有回答。
是的,青龙死了。
她竟然失败了。
承诺过保证会让青龙活下来的,她没做到。
青龙注定要英年早逝,但她没预料到,他会在自己面前死去。
月现见她神情如此悲沧,似乎不忍心再问,盘腿坐在她膝盖边,安静的陪着她。
流沙将军那边毫无动静,估计他在倒下的那一刻就已断气。
南宫兜铃在青龙的尸体旁边坐了很久,午后的太阳渐渐朝西方倾斜,她好像打了个冷战,身体抖了一下,回过神来。
抬起手,抚过青龙脸颊,把青龙的眼皮合拢,又解开他手臂上缠绕的布条,把柴刀取了下来,她细心的摆好他的双臂,为他抚平凌乱的衣襟,整理他的衣带。
就算他死了,她依旧把他尸身当成活人一样尊重。
悔恨、自责、痛惜和悲愤在啃食她的心灵,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灵气在关键的时刻就会用光,她根本不算一个及格的引魂师,师父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半吊子,不入流。
林子里静的连落叶坠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南宫兜铃听见腰间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
她从布包里拿出沙漏,最后一颗琉璃珠,就在刚才掉下去了。
南宫兜铃望着沙漏,喃喃自语,“回不去了吗?”
她抬起头凝望战国的天空,布满晚霞,太阳要沉没了,夜晚即将掠夺大地。
难道真的如安息法师所说,她得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自食其力的活下去了?永不能回去青城,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念及此处,目光变得晦暗绝望。
天色转瞬黑透,气温骤降,村民们举着火把进入林子,声声呼唤“军爷!青龙将军!你们在哪里?”
看来还有人牵挂她的死活。
火把靠近,碧桃儿从亮光里跑过来,现南宫兜铃坐在青龙的尸体旁边怔。
落叶间出窸窣响动,碧桃儿受到惊吓,看见一只小动物的身影飞快窜入树林。
南宫兜铃望着月现离去的方向,无动于衷,心灵麻木。
月现不想和这帮村民打照面,走了也罢,南宫兜铃没有留他的理由。
她又垂下眼皮盯着青龙去世的神态,像睡着了,祥和宁静。
碧桃儿推了推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南宫兜铃不答话。
村民们聚拢过来,看见青龙将军的尸体,顿时和旁边的人相拥而泣,他们的救命恩人死了,止不住的惋惜痛哭。
村长拄着一根木头拐杖走来,把嘴里的烟斗取下,对村民吩咐,联手抬起青龙将军和流沙将军的尸体,运回村子里去。
村长望着南宫兜铃,摇摇头,悲戚戚的叹气,沉默不语,一边抽着烟斗,跟在村民身后回村。
只剩下碧桃儿一个还留在这里。
“姑娘,你头上的伤,没大碍吧?”
南宫兜铃用一种几乎看不见的微弱幅度摇头。
碧桃儿从怀里捧出南宫兜铃先前遗落的布鞋和引魂幡,整齐的放在她面前。
“我来找你时,在路上捡到的。”
南宫兜铃望着地上的物件,心想,都回不去了,这引魂幡留着还有什么用?
村民们搭建了草棚,用于停灵。
她并未说明青龙将军和流沙将军之间的恩怨,也没向村民交代两人因何身亡。
回到村子以后,她只说了一句话:“把这二人遗体分开摆放。”
接着她双膝一跪,在盖着青龙将军的草席前一守就是四天五夜,滴水不进,饭也不吃,不说话,不挪动,像一块石头。
没人理解她的心情。
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有人骂骂她,反而会让她头脑清醒些,师父定会责备她狂妄自大,不自量力,害死了青龙。
南宫兜铃微微收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生平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如同被人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振作不能。
她触碰到了自己的极限,感觉到了自己并非无所不能,师父老说她是个没用的废物,她一直不认,如今不认也不行。
村民们围在停灵的草棚外,交头接耳,声音很低,但南宫兜铃能听见。
“军爷在青龙将军遗体前长跪不起,不吃不喝的,如何是好,守灵也不是这么个守法啊,身体哪能吃得消?”
“他不是说他懂法术吗?怎会让青龙将军在林子里凄惨横死?杀他的仇敌究竟是谁?而且,另外那个穿着军服和盔甲的人,又是哪位?”
“我悄悄去草棚看过了,从那具尸体上翻出了军牌,上面写着流沙大将军,是青龙将军的同僚。”
“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