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见她这般,也难免触景生情,鼻子有些发酸。
“栖雨……”修竹走上前,小心提醒了一句,栖雨才止住哭声道,“夫人,且随我来……”
初心难守(4)
“您想见我?”夏晚晴脚步在门口盘转了许久。
思索良久,抬腿进去,望见床塌之上莫王妃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表情痛苦。
听见有脚步声,勉强睁开眼,吩咐身旁侍女将自己扶起,背后垫了几个软垫才勉强坐起身,呼唤她上前,“盈盈,你来了……”
“嗯。不知您唤我来何事?”从前,曾唤她一声母亲,现如今这称呼也不合宜。
“我们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你过的可好?”莫王妃拉过她的手,轻轻抚了几下,夏晚晴顿感鼻子酸溜溜,很久了吧,很久没有人关心她过的好不好。
“挺好的……您呢?”她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找薛医圣替我诊过,说是并无大碍,休养几天便可……”
“您是有急事么?其实大可等痊愈以后,再吩咐我。这一起一坐的,难免伤神。”夏晚晴问道。
从脚踏入这间门开始,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房内的陈设,如旧。陌生的是,似乎房内似乎有一丝哀凉气息,不止房内,从迈进府门开始,这一路萧条冷清。
她从时幸处得知,莫霆轩已经安然无恙出了天牢。
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何故进进的天牢,一无所知,季韶峰又不肯相告,她也懒得猜。
“雀喜,去把檀木盒拿来,昨晚我说,那只……”莫王妃的一声一息似乎有些艰难,微微喘着气。
夏晚晴望向她脸庞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色小花,若非头发凌乱,早该一眼就看到。
“您……”她一时无话,脑海中思绪万千,努力想理清,在自己离开王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没有人告诉她。
“来……把手给我。”待侍女雀喜取过檀木盒,她眼里似乎稍稍绽放出了一些光亮,声音也响亮起来。
“这镯子,是我出嫁的时候,母亲留给我的,多少年过去了……”她笑了笑,从木盒里取出了镯子。
一只银镯子,没有花纹。或许时间太久,原本银亮色褪去了光彩,略有些泛黑,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主人对它的爱护,镯子里外绒布,绢丝包裹。
“瞧瞧,多好看,我把送给你,你切莫嫌弃……”她看着夏晚晴手腕上的镯子,多久了,很久了吧,很久以前,她也年轻过……
“这镯子毕竟是您的一个念想,我怎么能收?”她说着,伸手想取下,莫王妃伸出手来制止。
“我一直把它压在箱底,自嫁入王府,什么样的金银首饰,只要我想要,他都会双手奉上,呵……”她自嘲般笑了笑,“可再贵重的东西,若华而不实,又有何意义,到头来,心心念念的,还是这只银镯子……”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她试图再伸手去摘,也未能如愿以偿。
“好孩子,你就收下吧,我有事相托……”
话语柔和,让人不忍拒绝。
“您吩咐就是……”夏晚晴见她说这话,心颤了一下,不是滋味。
被下休书,离开王府之时,她不知情。
在绣坊的日子里,宁墨川一天天一趟趟,送来的东西里面,她也花了不少心思。
“之前是轩儿意气用事,连累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休书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可否再回王府……”
莫王妃的心揪在一起,此事,多半她不会答应,可始终得再过问一遍。
可多少日月,自己的儿子,孤枕难眠,每每趁着夜深人静,如同性情大变一般坐在院中,提酒一喝就是三更天,五更天……
殊不知,他生平不喜饮酒,除去季韶峰,私下点滴不沾。
喝的迷迷糊糊之际,喊的念得都是夏绿盈三个字。
几次过后,莫敬远发现他这般胡闹,扇了几个巴掌,他便躲回房里继续喝,庄晓柔趁机想近他身,无一不是被他的拳脚请了出去。
“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她始终还是害怕,在她失去孩子以后,他那样冷淡,掷她一纸休书。
理由很残忍,她都经历了,她都熬过去了。
“咳咳……”莫王妃心中早有定数,知晓她不会答应,可心中又难受起来,大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因这一阵猛咳,急促泛红。
房门外的雀喜手慌脚乱跑进来,轻轻拍了拍背,又唤了另外的侍女去请医工。
“您没事吧……我……”夏晚晴心里更急,两难的境地,她遇上时才知道,抉择原来那么难。
“怎么回事?”莫霆轩此事也慌忙跑进来。
夏晚晴进了王府,他知道,一直安安静静躲在门外等,原不想进去,母亲的一阵大咳,让他心如刀绞,顾不得想太多,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