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你实话告诉我,上次在家里帮我妈妈转院,钦钦有没有交换答应什么条件?”
陈叔惊讶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猜到了?”
果然是。
桑瑜用力按着座椅,“到底是什么?跟蓝家的生意有关吗?奶奶又要求钦钦帮二叔的忙对不对。”
陈叔仔细斟酌措辞,想到桑瑜是蓝钦最近的人,有些话不用一直避讳,于是低声回答:“据我推测,宋女士的意思不仅仅是帮忙,她希望先生能真正介入蓝家,才会费尽心思把他往董事会的台面上推,甚至往更远了说,恐怕是盼着他……”
桑瑜意识到陈叔的深意,脑中有根弦缓缓拉紧。
可蓝家培养的继承人……不是蓝景程么?
怎么会跟钦钦扯上关系。
车正好停在小楼门前。
陈叔点到为止,桑瑜也懂得分寸,没有继续追问,她透过车窗,看到大门虚掩,不远处停着一辆小型的货运车,露台上的桌椅全在里面。
要搬家?
桑瑜连忙下车,小跑着跳上台阶,手抵在门板上将将用力,隐约听到里面熟悉的中年男声含糊说着:“……当年被绑走的明明应该是景程,是我的儿子!不该是你!要不是那天他们给你穿了一样的礼服,戴上黑色镜片,也不会被错认……”
一声重物砸在茶几上的闷响猛然截断他的话。
男声颤了颤,音调低沉,“二叔对不起你,整个蓝家都对不起你,但现在这个情势,你就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把那些特殊的设计图……”
桑瑜别的没听太清,最后“特殊的设计图”几个字却是真切入了耳,跟奶奶今天说过的刚巧对应上。
锁骨有胎记的图是钦钦给她画的!她还不乐意往外给呢。
桑瑜挺了挺背,决心给蓝钦解围,一把推开门,甜笑着轻快跨进去,“钦钦我回来啦——”
客厅里,蓝钦跟二叔对坐,一个侧脸冰封,一个面如土色。
她一进来,凝固空气哗的融开。
蓝钦急忙迎上去把她接到怀里,手指蹭过她的脸颊,发现温度偏低,他皱眉贴上去用唇碰碰,无声询问。
“不冷,”桑瑜是扒门偷听时候被风吹凉的,没想到这也能轻易暴露,赶紧小声问,“咱们要搬家吗?”
蓝钦搂着桑瑜,俯下身跟她脸碰脸暖着,用后背挡住二叔目光,不疾不徐打字给她看,“完工了,我们今晚就回家去住。”
桑瑜一想到临江高层的落地窗和大软床就激动,大大方方在二叔面前响亮地亲他一口,“好——那你们先聊,我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带走的。”
蓝钦想到刚刚二叔失言的那些话就心有余悸,回头警告地盯他片刻,脸色转冷。
他看桑瑜进了厨房,应该是打算留在一楼,他不想让她听到不该听的,略微示意一下,转身迈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二叔跟桑瑜互相点过头,立即跟上去。
无论如何,他跟宋芷玉已经决定,蓝家的颓势快走到了尽头,新品再好,影响力仍旧不够,巴黎珠宝展是眼前的最后一搏,他相信以蓝钦的能力,只要肯点头,必定有很大胜算,能通过这场世界聚焦的大展把蓝家重新带回高峰。
至于董事会那两个向来不合拍的老东西,大势所趋之下,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蓝钦把二叔领到书房,取出几张近期手稿递给他,语音软件平平出声,“看在奶奶的面子,就这些,没别的。”
二叔扫了一眼模特锁骨处,空白。
他皱纹更深,“钦钦,不是——”
二叔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又恳切说了很多。
蓝钦的注意力却转向了窗外。
他起初不过随意看一眼,意外被吸引住,大步走去窗边推开,探身朝下望。
窗户是对着门外小院的。
院里有几棵老树,曾是他噩梦一样的记忆,他被追着打着躲在树后,后来长大些,又画着鬼脸爬到树顶,大吼着吓走那些来戏弄他作乐的兄弟姐妹。
可现在……
树上叶子掉了大半,黄橙橙凌乱地纷扬满院。
有个纤瘦窈窕的身影,正挥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大扫帚,活力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