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又下了床在镜子前看,左右拨了拨自己头发。
她总疑心或许是这段时间学雅思费心费力,长了不止一根。
她仔细看完头发,又正儿八经瞧了瞧自己。
日子似桥下流水一样地过,施泠再瞧镜子时候,已经是出发去香港考雅思时候了。
到了四月广东愈发地热,连施泠这样一贯怕冷的人,都只穿了件短袖,露出藕白的手臂。
只不过她又怕晒,出门时候到底还是穿了件薄薄的轻衫当防晒服。
施泠原本那周被痛经折腾得要命,几个晚修都窝回房间学习,没有按原本计划每天一套题的做。只怕这次香港考雅思也要失利,然而等周六模考时候,成绩又不错。
也许是什么都需要沉淀,几个星期前的刻苦这会儿才见了成效。
英国申请很奇怪,倘若分数达不到要求,可以申请语言课,提前去读几周弥补。然而考普通的雅思申请不了语言课,只能考ukvi。
施泠报的就是这种,她又闷头复习了两周,一口气考到小分全6.5她自觉没什么可能,只求能考到最短四周的语言分数。
封闭班结束以后,他们那群准备去泰国考试的,还出来聚会过。问了施泠,施泠到了考试将近,愈发觉得时间宝贵,只推辞说考完以后再同他们聚。
她这趟直接从广州东坐到香港红磡,el和中介都大致同她说了些路线,要注意的之类。
施泠头一次去香港,原来还有些介怀曾经和前任的旅行计划,到了以后发现自己根本没那功夫触景伤情。
车站出来人潮汹涌,还不及对香港在脑子里留个初影就顺着人群挟裹着出了去。
出来以后找个人少的地方透了口气,她方才按着截图寻巴士站。
香港的还保留着上世纪的西洋风情,三四层的洋房和骑楼混在高楼大厦里毫不违和,在骑楼下狭窄的人行道走着。
左边是马路,右边是楼下各色的店子,免税鞋包,排着长队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店,时不时过一个茶餐厅。
在骑楼下走着,只有到了路口才能彻彻底底见天日,哪怕出来了,被仰着脖子看都酸痛的林立高楼和电车的轨道切割的天空,总透着一股古老的幽深感。
三下两下她就辨别不清路了。
周围涌着的人行色匆匆,讲着晦涩难懂的粤语,她开口问路,只听了一堆,“呢边走,嗰边行啊”。
她再次问人时候,张了张嘴才发现国语居然这般无用。
最终听见两个人行人说话夹着英语,三个中国人用英语夹着蹩脚的国语完成一次问路指路。
施泠松了口气。
复古红头的士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圆碌碌可转的巴士牌子看着费解,马路上叮叮当当走过的二层电车顺着轨道前进,施泠也顺着刚才人家指路的方向前进一段。
好容易折腾一番到了考雅思的酒店大堂,施泠连上i,这回说什么也要开个漫游,不再靠着简略的公交路线和鼻子底下的路[1]。
很快她发现她失算的不止是漫游,还有香港开到20度的冷气。
施泠拿了房卡站在电梯间等电梯。
听见周围不少人说的都是国语,内容还有提及明天的雅思,她看了一眼。
那一对男女还在说着,“你背完机经没有?”
“还差一点,好像最近命中率还挺高?”
“我看上一场听力中了俩,看看我们能不能中三篇。”
“se4全是单词填空,背了忘忘了背,搞得我到现在s1都没背完。”
“等下到仙仙房间一起背吧。”
“行啊,吃饱开背。”
施泠一向不信这些机经预测一类,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然而那边电梯开了,鱼贯地出来一群人,大多是西装革履的外国人。
施泠刚才的收回目光时瞥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混在其中。
她又疑心自己看错了,他明明该出现在泰国考试。
只是人群挤了挤给那群出来的人让路,施泠见前面人后退,也跟着站让到一旁,等再去看时,他似乎在给几个外国人指路,已经走到拐角,手里还比划着什么。
看见施泠看过来,池骋倒是一副毫不惊讶的模样,冲她随意挥了个手。
下一秒就消失在拐角了。
房间的空调也没有暖上许多。
直到施泠放了东西出酒店,浑身鸡皮疙瘩才慢慢消下去。
附近也没什么可吃的,几家大同小异的茶餐厅。
她随便挑了最近的一家钻进去。
她才坐下看菜单,门口挂着的铃就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池骋推开门,冲问他几位的老板指了指施泠。
“我有friend系道(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张晓风《鼻子底下就是路》,一篇小散文,讲得正是香港问路,觉得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