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万一客服刚才只是吃饭/午睡/网络故障了呢,说不定这会儿就回复她了呀。
然而每一次她打开,看到的都是待发货上面那个小小的数字三,明明是那么小的地方,那个数字竟然也坐得这么安稳,不能朝旁边挪一挪吗?苏拉鼓着腮帮子,又急又气,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去,手动把那个数字三揪到隔壁的待收货上面去,然后隔天一醒来,就能收到快递,想想都觉得要蹦起来。
然而现在想这么多只是以并不存在的乐景衬沉得压人的哀情罢了,真是越想越难受,甚至还真的掉了点眼泪,又被她拿手抹掉了。
到了下午四五点钟,苏拉总算从这种黏糊糊的情绪里短暂地摆脱出来,又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按照她原先的规划,目前的这些食物还够她吃七八天呢,而且她中午吃得也不算特别多,就算一下吃掉了两天的分量,那还有五天呢,把剩下的再重新分配一下,肯定还能坚持得更久,总能撑到快递来的。
她闭着眼睛认真地给自己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不管内心深处到底信了几分,但好在情绪确实慢慢地好转起来。
为了避免再一次陷入到低落里,苏拉也不敢再让自己闲着了,连忙穿好了衣服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找点事做。
这个时间,再出去找食物是不可能了,根据她这二十天的经验来看,虽然现在天还是亮着的,但是不出意外的话,一两个小时内肯定就会彻底地黑下来,如果她出去了,在天黑之前未必赶得回来。想想黑暗的大森林里只有她孤身一人,叫破喉咙都叫不来第二个人,还有可能把别的东西叫来吃人,苏拉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画面从自己脑海里驱逐出去。
那也得做点什么,只有有事做了以后才不会胡思乱想啊。
她朝四下里看了一圈,唔,难道要给这里打扫打算卫生,来个大扫除?
……但是这个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大啊。
她又把目光投向那件白色的斗篷,真的很脏了,要不然就洗洗衣服?
……但是水很冷啊,而且万一她的快递这三五天都到不了,她还要出门继续找东西吃的,按照这个天气,衣服洗了以后,短时间内都干不了,可怎么穿呀。
……唉,她的快递。
怎么又想到快递了!苏拉又使劲摇头,努力换个思路。
忽然,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点头绪了。
她记得在自己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原主好像是留下了一本书……或者是个笔记本之类的?
要不看看书吧,看书好。她想着,连斗篷也没穿,站起来就往塔的二楼跑。
苏拉咚咚咚地踩在台阶上,所幸这楼梯和法师塔一样,都是以某种灰色巨石为原料建造的,如果换成木头的,依塔内的破损情况,说不定要被她踩断好几级台阶。
二楼一上去是三间分隔开的房间,跟这座法师塔的主色调一样,都是灰色的墙壁,漆黑的木门,墙壁上挂着锈迹斑斑的烛台,隐约看得出它原先是金色的,底座还刻着花纹,想来在旧日的时光里应该十分华美。
苏拉径直走进了右手边的那间房子里。一进去,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让她不由得缩起了脖子,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二十天前,她就是在这间房子西面,那破了一半的墙壁底下苏醒过来的。
房间里很乱,原本摆在正中间的一张像是操作台的银色桌子翻倒在一边,周围全是玻璃碎片,还有各种药剂干透以后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印记。那面破了的墙壁附近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碎石块,还有几本残破的书籍,封面上沾了厚厚的灰,里面的书页也都残缺不全,在地上七零八落地静静躺着,犹如一片片干枯的落叶。
苏拉小心地避过那些玻璃碎片,在房间里四处找着。她记得原主留下的书,——或者是笔记本,应该是乳白色的封皮,不大,约摸只有a6的尺寸,外边有一个黑色的皮革绑带,像是最普通的那种手帐本。
她当时刚刚醒过来,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纷乱的信息,原主的记忆和她自己的就像是两股狭路相逢的水流,激烈地震荡,互相冲撞、纠缠着,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根本无暇估计其他。等到好不容易基本消化了原主的记忆,她又开始紧张起从未有过的丛林生活,每天都过胆战心惊的,再加上之前留下的食物越吃越少,她就更分不出心思来了。
苏拉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最终在一把缺了条腿的高脚凳底下找到了,果然,是一本乳白色封皮的笔记本。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把自己呛得咳嗽了几声,然后拿着它往墙壁破损的地方靠近了一点,现在没有灯,看书就全靠天光。她从旁边拉过一张还完好的椅子,把上面的灰马马虎虎地擦了擦,就坐了下来。
有点紧张。
苏拉赶紧深呼吸了两口,像个要上考场的小学生一样,恨不得把背挺得直直的,两只手也乖乖交叠着放在桌上,让上天看看她态度有多么端正,以此来弥补她在知识水平上的欠缺。
黑色的皮质绑带松垮垮的套在本子上,还坠着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