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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中。
茶多鱼匕首衡于身前,符咒悬于身后,目光冷冽,看着甲板上面目狰狞的十几只水鬼:“我想跟你们聊聊,谁能做主?”
水鬼很多,但肯定有主事的存在,这是规律。
停顿了片刻,茶多鱼继续说道:“我是人间的鬼神,职业鬼神,我的职责是超度野鬼凶灵,守护一方的平安,今天你们不应该伤人。”
“我知道你们形成不易,身体中承载着不知道多少海鱼的执念,如果现在就此收手,我可以保证为你们超度,谋求一次入轮回的机会。”
“你们可以把它当做是一场交易。”
“交易的细节可以商量。”
“但请你们冷静,不要再伤害人,这样对谁都不好。暴雨很快就会结束,你们能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可以用一种更加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茶多鱼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也从另一个角度,站在水鬼的立场上思考了问题,她认为自己的建议还算完善,双方应该是有机会达成某种默契的。
水鬼,死不入六道轮回。
自己为其超度,谋求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对方应该是在乎的。
然而。
一道沙哑凄厉的声音出现在茶多鱼耳边:“鬼神负责超度野鬼凶灵,我们可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声音是从海面上传来的。
很快,一头巨大无比的灰色鲸兽出现在甲板的后面,鲸兽非常大,却没有鱼鳍,浑身上下更是腐烂不堪,唯一跟水鬼相似的就是。
同样死气沉沉。
同样不是活物。
在茶多鱼的位置看不到鲸兽的全身,反正堪比渡轮。
如果她所料不错,应该是海洋中的鲸魂凝聚而成,比水鬼更稀有,当然,战斗力也更凶残。
鲸兽的灰色瞳孔看了看茶多鱼,似乎是在思索,然后沙哑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离开渡轮,不会,受到阻拦,谁都不会拦着你。”
茶多鱼:“那其他人呢?”
鲸兽:“自然是接受审判,能离开这里的只有你一个人。”
“审判?”
茶多鱼默念一遍,然后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如果我非要带他们所有人离开呢?你准备怎样?”
鲸兽盯着茶多鱼,灰色的瞳孔忽然变得冷冽:“不要得寸进尺,让你离开,不是我怕你,是赋予千百年来鬼神应有的尊重。”
“不要亵渎了这份尊重。”
“呵呵。”
茶多鱼轻笑一声:“如果我一个人离开,那才是真的亵渎。你只是鲸的执念,没有权利审判人类,是谁给了你这大的胆子,不怕让你们全族遭受天谴吗?”
审判是天的特权。
鲸,长得再大,也不能越权。
“全族?”
“哈哈。”
“可笑。”
“可笑之极。”
“你竟然跟我说全族,说我鲸族会遭受天谴?”
一滴青色的泪水从这头鲸兽眼瞳中缓慢的流出:“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全族,我自己就是全族。”
“你说我没有权利审判人类,那我到要问问你,人就有权利去审判我们鲸的生死吗?世界这么大,海洋这么辽阔,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鲸留下一块生存的栖息地呢?我们从未侵略过人的领地,而人为什么要不断的猎杀我们鲸,切割我们的鱼鳍,猎杀我们的子孙,甚至将剧毒的液体倾倒入我们的家园。”
“我成为现在这副鬼模样,就是被你们所赐,你说我有没有权利去审判?你猜我敢不敢去审判?我有没有胆量去质疑天谴?”
很诛心的言论。
面对鲸的问题。
茶多鱼竟然无言以对,仔细搜索脑海中的知识,书中的记载,网络上的新闻,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证明:“这头鲸兽说的,全是真话,半点虚假都没有。”
回忆自己在爱情岛上的遭遇。
死不瞑目的海鱼,满货车的鱼腥味,夜色下的哀鸣,甲板上的水鬼,甚至包括这场怪异的暴风雨。现在看来,这雨,恐怕就是海在哭泣吧。
大海在为自己的孩子哭泣。
大海在为它们的死亡鸣冤。
茶多鱼站在鲸兽的面前,久久不言,眉头紧锁,牙齿咬着嘴唇,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的话。”
这灰色鲸兽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话,心里想着:“难怪可以超度野鬼凶灵,鬼神不愧是鬼神,跟普通人确实不一样。”
“既然你相信我,那你就可以离开了。”
茶多鱼抬起头,摇了摇手:“我相信你,但我不能一个人走,因为你搞错了一点。”
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船舱:“不是所有鲸都是好鲸,同样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在我的身后,肯定有伤害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