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串通

翌日，清亮的闹铃叨扰了我和伟诚的美梦。在第一时间按掉闹钟，我迅速起身更衣盥洗。因为我知道──今天一定要去上学。

一如往常，我和伟诚在着装完毕后来到了我家楼下的早餐店，子芸早已坐在位子上等候，桌上则陈列着她已经点好的食物。

「终于来啦？」子芸开口道。

「哈哈对啊！抱歉喔让你等。」我和子芸道歉，接着斜眼看向伟诚：「还不是因为某人赖床，出门前还坚持涂了一些什幺东西在脸上才肯出门......」

「欸！那是基本的保湿和防晒！你看今天的太阳这幺大！──学姊！你懂，对不对？」伟诚撒娇着对子芸说，企图拿她来当自己的挡箭盘。

「嗯......是啦！阿龙，你自己皮粗肉厚，总不能要求别人也跟你一样不怕晒啊！」子芸憋笑道。

「我皮粗肉厚？我怎幺觉得妳趁机在调侃我啊？」我苦笑地挠挠脖子。

「好哇！还搬救兵？」拉椅子坐下后，我低声对伟诚说。

「谁叫你从出门就一直碎碎念，追根究柢还不是你昨天晚上让我太累了......」伟诚小声回应道。

「哇！累的是谁啊？你只负责躺着就......」

「你们小俩口在打什幺哑谜啊？」看子芸笑得暧昧，我觉得应该是我和伟诚的悄悄话讲得太大声了......

诚：「没什幺。」

我：「没什幺。」

「啪！」我和伟诚瞬间对看，没想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向我的额头。

「哎哟......」我揉揉自己的额头说道：「可恶，被你抢先一步......」

伟诚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心地祈祷着，也不知许的什幺愿。数秒之后，他睁开眼睛淘气地对我吐了吐舌头，接着露出他洁白的牙齿，彷彿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你们再这样下去，我的眼睛都要被你们闪瞎了。」子芸摇摇头，笑着说。

「呃......点餐点餐。」我装傻迴避子芸。

划好要吃的食物，我将菜单交到柜台后回到座位上。不出我所料，子芸马上就开启了我最不想谈论的话题。

「龙龙，你昨天怎幺没来学校？」子芸问。

「嗯......我前一晚胃痛，上吐下泻，我传讯息给你的时候我才刚被痛醒。」脸不红气不喘，我淡定地回答子芸的问题。

为了不让子芸知道柏钧和她假装暧昧，实际上是为了靠近伟诚的这件事，昨晚睡前我和伟诚早就拟好了一套统一的说法，这下子果然派上了用场。

「那......你有去看医生吗？」子芸接下去问。

「龙昨天很严重，没办法离开床和厕所，所以我有买药去给他吃。」伟诚帮我回答。

「可是......你今天看起来很健康欸？」子芸皱眉道。

「因为今天就好了嘛！」我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着对子芸说。

「是这样喔......？」子芸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哈哈不然你以为勒？好啦好啦你快吃，食物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赶紧转移子芸的注意力。

「嗯......好吧。」看着子芸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面前的铁板麵，我和伟诚这才鬆了一口气。

吃完早餐后，我牵着脚踏车偕同伟诚、子芸一起走路上学，这已经变成了我这一个多月来的新习惯，也是我们三人讨论出来的方法。这样──放学我就可以直接载伟诚回家了。

一进到教室，班上的同学就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惊奇地围绕到我身边，而他们的好奇点，不外乎我昨天怎幺没来学校、去了哪里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和稍早一样，我的回答和对子芸所说的版本如出一辙，都是──肠胃炎。至于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关心我，除了我在班上本就拥有的好人缘外，另外一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虽然偶有迟到，但整天都没有来上学，昨天是第一次。

走到座位坐下，我一如往常挂在课桌的右侧边缘，并从内拿出才刚从路上买来的报纸翻阅。

「求职……求职……啊！在这里。」我看着求职版内刊登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工作职缺。首先，正职的先淘汰；再来，要满18岁以上的淘汰；需要驾照还要自备机车的就更不用说了。我心里一阵叫苦连天，我只是想找份短期打工的工作嘛，怎幺就这幺难呢？

「你该不会在找工作吧？」坐我正后方的男同学突然探头说道。

这名男同学叫做士豪，是时常下课和我一起打篮球的球友之一，当初在球场初遇伟诚时，他也在场。记得刚入学不久，有一位戴老花眼镜的老师在点名时把”士”看成”土”，引得全班大笑，从此，他的绰号就成了”土豪”。

「吼！你别吓人好不好？」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继续看我的报纸。

「现在哪有人在看报纸找工作的啦！你没打过工喔？」

确实，上来台北后我的生活全都仰赖爸妈每个月初所给的生活费。我的家乡位于宜兰某个小里的港边，双亲的工作则是在渔港里卖冰品、饮料的小贩。自上小学以来我就时常在他们的摊位穿梭，帮忙叫卖、招呼客人。因此，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到外面去打工这件事。

「嗯……没有。」我不好意思地回答。

「怎幺突然想打工？缺钱？」士豪笑着拍拍我的肩。

「不是啦！只是最近有一样想买的东西。」我解释道。

「这样喔！那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发传单啊。」

士豪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