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刚下阁楼,就看到魏宪从另一边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这个侍卫。侍卫向两人行礼,飞快道:“门外有凉州军的信使,说有紧急军情。”
魏楚和魏宪都又不好的预感,魏楚对侍卫道:“郎君在府内吗?”
侍卫摇头:“郎君早上出府了,大郎在。”
魏宪立刻对身旁的侍卫道:“去把大郎请到书房,让那个信使进来。”
侍卫来找魏玄的时候,他正在屋子里看着蒋氏收拾宝儿的小衣服,蒋氏不知道说了什么,魏玄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的,倒是蒋氏最先看到侍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道:“怎么了,有事?”
魏玄这才看到门外的侍卫,侍卫冲他拱了拱手:“大郎,三郎和二娘子让您去一趟书房,凉州信使有紧急军情到。”
蒋氏有些担忧地看着魏玄,魏玄站起身,刚刚走出门,正好碰见刘氏抱着宝儿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刘氏见他出门,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魏玄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看那个侍卫,道:“凉州方面有紧急军情过来。”
刘氏的心一下子就拎起来了,脸色骤然变白,蒋氏见状连忙将宝儿递给奶娘,自己上前扶住刘氏:“您还好吧。”
刘氏紧紧抓着儿媳妇的手,看着儿子步履匆匆地走出院门,忽然也快步跟了上去,蒋氏根本没拦住。
魏玄一进书房,就看到魏宪正一脸凝重地坐着,而魏楚似乎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脸上还带着未消的余怒。魏玄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凉州军,出了什么状况!”魏玄攒紧了拳头。
那个信使“扑通”一下跪下,声音悲怆:“大郎,凉州军遭到伪朝埋伏,刘将军和刘副将都身受重伤。”
魏玄脸色大变,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惊惧而颤抖的女声:“你说谁!?”
“阿娘。”魏楚见到刘氏出现,神情大变,立刻想要上前扶她,刘氏向前走了两步:“你说谁受重伤?”
信使擦了擦眼泪,似乎仍记得场上猛烈的厮杀:“凉州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不仅设了埋伏,还用了从没见过的武器,兄弟们死伤无数,刘敬义大将军受了重伤,刘重文副将也伤了一条腿。”
信使的话音刚落,刘氏就站立不稳,狠狠地摇晃了一下。
“阿娘!”魏楚、魏玄和魏宪同时惊呼着想要上前。
刘氏白着一张脸,缓慢又用力地挥了挥手:“可有人给刘府送信?”
信使垂眸:“还没,刘副将让我先通知国公府。”
刘氏用力揉了揉额头:“伯渊,让人去通知你舅舅。”
魏玄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刘氏才颤抖着问了一句:“刘大将军……可有性命之危?”
信使特别难过地垂着头:“小人出发的时候……大将军还没醒来。”
刘氏瘫倒在椅子上,一手覆住眼睛,无声悲恸。
凉州军遭伪陈设伏,平远大将军刘敬义在战场中受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大梁朝好不容易稳定的局势,立刻大变。
刘敬义是朝堂上数一数二的大将,如今刘敬义折戟凉州,整个大梁朝,有能力、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接替他,并力挽狂澜的人,只有一个——靖国公魏覃。
此时此刻,大梁满朝公卿几乎都在关注魏府的动向。手握重兵的魏覃真的舍得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带着他的大军远离政治中心长安吗?
此时的魏府,同样的不平静。
书房中,魏楚狠狠地一咬牙:“如此有针对性的算计,时间又掐得这么准,这绝不是巧合!这长安城里的渔夫,看来是出手了。”
魏覃沉着脸,一声不吭。
魏宪看了看愤怒的妹妹,又看了看沉默的大哥,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父亲,这个时候,您决不能带兵离开长安!若真像妹妹说的,这是一场算计,那么幕后之人就是在等着您离开长安哪!您一旦离开,长安城肯定要翻天!咱们好不容易挣下的大好的时机可就错过了!”
魏玄握紧了茶盏,抬头看向魏覃:“父亲,如果您不去凉州,那我们只能先撤回凉州军,暂时放伪陈朝一马。”
魏楚重重地捏着扶手,脸色很难看,心中也颇有些犹豫。很明显,如今的伪陈背后必有高人指点,今日若是放过他们,她敢肯定这些人会立刻奇袭荆州,失了荆州,那就是失了关隘,大梁朝想要翻盘只会更难!可若是执意去打,能够替换外公的,只有父亲一人,而父亲一旦带兵离开长安,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魏楚冷笑,这幕后谋算之人真是好个玲珑心思,这棋局,不论魏家怎么走,他都稳赢!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连魏覃本人都眉宇紧锁。魏楚见状,终于下了决心,站起身:“父亲,暂且让凉州军退据荆州,一则可以供应补给、休养生息,二则也可以以守为攻,避免伪陈趁机突袭荆州,三则……我们也能探探长安这趟浑水里到底是谁在作妖。”
魏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魏楚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几分无奈,手握重兵,却被人算计到这份上,实在是让人难堪。而魏楚想的其实更深些,她非常了解上辈子的时局,上辈子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到底是哪里发生了改变,导致了这样棘手的人物的出现?
这一步一步,算得实在是太准了,就像是……能够预知时间,魏楚忽然有些心惊。
魏覃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