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哭过。”他倚在马厩的柱子上,还是关心起来了。
“我……唉,先生不觉马厩里少了两匹小马吗?那是忠叔走后,我第一次独自养大的小马驹,我很喜欢它们。方才十八公子搬走的时候,将它们带到新居去了。”我素来有那扯谎圆场的本事,现今略一想,又说过去了。
“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两匹马就哭成这样!”他摇着头笑了好半天,“那我们晚上更应该去吃一杯了!”
“……小奴,小奴今日不愿,只能扫先生的兴了。”我实在提不起来兴趣,只好直言拒绝。
“也罢,那你就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邀你。”他亦未再强求,抬头轻拍了拍我的肩,笑着离开了。
我身上突然觉得冷起来,即使骄阳似火,即使时正小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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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落花如梦转凄迷
自公子迁居后,日子越发过得没有盼头,心上空落落的,睡眠也极浅,好似那个梦魇又延长了,用徐道离的话说,就是脸色惨白,活像具行尸走肉。他亦调侃我为了两匹马落魄至此,实在无趣,我则无力地苦笑一番,不多言语。
夏日里的长安城总是热得像个蒸笼,坐在那儿不动也会大汗淋漓,喝水是怎么也不够的。这一日又是个热到流金铄石的天气,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连马儿也格外躁动些,时时摇头晃脑,发出响嚏,我亦瘫坐在井边,将上半个身子架在井口,望那井口冒上来的一丝丝凉气能让我舒服些。
“你也不怕掉下去!”
忽地,又是那徐道离的声音传来。想他这段时间常来,我也习惯了,并不和他客气,依旧趴在井口不动,只口中回应他。
“这井口这么窄,小奴只要不是站着跳进去,必不会掉下去。”
“好了,你快起来看看,我有好东西给你!”
听着他上扬的语调,好似真的有什么稀奇,但又懒散,我便只先转脸去看,可入眼的场景倒令我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通往府外的后门大敞着,他就傻兮兮地站在那里,两手背在身后,胸前的衣衫俱已湿透,裹发的巾子耷拉着堆在头上,脸上似被浇过水的,就是这样,他脸上还含着几分得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去河里捞鱼了吗?”我只能想到这个。
“呵呵呵……”他仰面大笑起来,“便是去捞鱼,也得邀你同去啊!”他说着又走出那后门,再进来时,竟牵着一匹浅黑杂白的马儿。我细看时,这马儿身材肥壮,腹部隆圆,尤其□□至脐部一道中线清晰可见,是一匹怀孕至少五个月的母马。
“先生,你这是?”
“这就是送给你的好东西啊!”他笑着将这母马牵到马厩之中拴好,转身又说:“我实在见不得你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母马你自能看出来是怀了驹子的吧?你便从这马驹子未出世前就开始养它,岂不比你总想着走了的那两匹好?收下,收下!”
听他道来,我只一下子愣住了。那天原不过扯了个谎,谁知他竟这般上心来!真是我这段时间表现得太过度,教他也看不下去了。可这怀孕的母马至少要比寻常母马贵出十金的钱来,他一个做门客的,便是得老爷欢喜,时时赐赏,攒这几十金也非容易,怎么就舍得都花在买马上呢?
一时缓过神来,看他热得不行,赶忙舀了一碗水送到他面前,趁他一阵牛饮时,便忍不住了,问道:“先生买马用了多少钱啊?要不……要不小奴还钱给先生吧!”
“噗…哈哈哈……”他尚未喝完猛一下就全喷了出来,然后又看着我笑个不停。
我知道他在笑什么,一时羞愧却又不得不解释:“小奴是挣得少,可日子总还长,每月攒着,十年二十年总会还完的。”
“你就省省吧!”他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满脸怎么都是一副觉得我很好笑的表情,“你只要打起精神来给我好好照看这匹马,就算是对得起我了,少管别的!”
“哦……哦……”我这下算是无话可说了,只能呆呆地点头。
“那我走了!下次来找你吃酒,可不能再拒绝了!”
我再抬起脸时,徐道离只留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和一只挥动的手臂。那一刻,我许久没有畅快的内心一下子明朗起来了。
自此后,我日夜悉心照料那匹母马,有时带着它一起去郊外给御马割草,让它增加活动并吃上新鲜的青草,好在数月后生产时顺利些。而十八公子之事,虽终不能忘,却也已被照看母马分去很多心思。至于徐道离,他后来真的邀我去吃酒,好几次,我都答应了。头一次,我认为该还他这个人情,可次数一多,我竟觉得和他呆在一起时光总是格外轻松,完全不用想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所有情绪都付与那杯中之物了。
那天,我避开管家又和他出去饮了一夜的酒。不知几时,我们都差不多醉了,他倚在墙壁上,我趴在桌几上,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他说自己早在与我坦白身世时就拿我当朋友了,觉得每当看到我都心生怜惜,让我不要叫他先生,亦不要自称小奴,竟要与我结为兄弟。我自是不敢的,当下就清醒了许多。想着虽和他渐为熟悉起来,但有些东西是不能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