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台上的一老二少已聊到下半夜,尽管大多时候说话的,都是李天华老先生,但不得不说,老人家年纪虽大,阅历见识却非常人所及。
在年轻的时候,李老便有过一些匪夷所思的经历,这些经历只听得李可笑昏昏欲睡,无精打采,不知睡着了几次,又被夜风吹醒了几回。
明显这些旧事,李可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
可唐颜没有听过,所以也就听得津津有味。
李老以前当过兵,上过数十次战场,在枪林弹雨中求生,在硝烟弥漫里挥刀斩鬼子。他说死在他老人家刀下的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当然,这些事也无从考证,反正唐颜是信了。
侵华战争爆发,小日本大规模的涌进中国,很多乡镇遭到了血洗。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牛街村便是被血洗的一个小村子,村民不下百人,可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小日本杀得只剩下年满八十的老村长,以及一个躲在茅坑,尚还幸存的小伙子。
小伙子虽然血气方刚,但奈何敌众我寡,也只得藏身于茅坑,希望躲过一劫,来人多拉几个鬼子垫背。
小日本的手段太过残忍,老村长被绑在火架上,眼睁睁的看着妻儿老小一个个的死去,终于对这世俗不在抱有任何幻想,在当夜也含恨而去。
只是那一夜,当鬼子们喝着酒,围在火堆庆祝的时候,却不知,正好是他们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夜。
三百多个鬼子,在一夜之间尽数消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三百多个钢盔帽,和一地的残肢血肉。
事后,有人认为是豺狼所为,也有人认为是这些杀千刀的鬼子招报应了。
但只有躲在茅坑的小伙子知道,事情不是人们想象中那样简单。
那是一个不见月光的夜,原本死去老村长在午夜忽然睁开双眼,像是挣脱了枷锁的疯狗,扑进人堆见人就咬。鬼子的机枪难于阻止他的步伐,那看似坚硬的钢盔帽在他手中软得像是一块豆腐。
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老村长像是化身为魔,不到十分钟就将三百鬼子送进了地狱。
是的!地狱!
因为,老村长不但要了这些鬼子的命,还吃了这些鬼子的肉。
钢盔可能不合口味,所以留下了
这种故事有人会信么?
就因为没人信,牛街村一案,便成了永远的迷。
可对于目睹这一切的李老而言,就像是发生在昨日,每次梦到都会半夜惊醒。
“我也不敢肯定,老村长就是一只鬼,但我敢说这事一定是鬼做的”
李天华仿佛想到了过往,老眼中尽显泪花:“若真是只鬼,那也是只善鬼,将三百个鬼子吃掉,实在是让人大快人心。只是可惜了,可惜村里的姑娘,那个叫牛翠花的姑娘啊!她才十八啊”
李可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眯着眼睛继续打瞌睡。
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但唐颜能想象得到那种血腥,同样想象得到当时的小日本是多么可恶,也能想象得到李老躲在茅坑中的憋屈
“老先生,都过去了”唐颜只能这般安慰。
“是啊!过去了”李天华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太爷爷,咱不想了,回去睡觉吧!”李可笑说道。
李天华想了想,道:“走吧!我也累了。对了,小伙子,你也快回寝室吧,说不定舍友们都在为你担心呢!”
唐颜也认为该回去了,要是手机没坏,估计十来个未接来电是有的。
从图书馆下来,待唐颜离去,李天华才笑道:“今夜真是不枉此行,竟然还能见到这么有趣的小伙子。”
李可笑忍不住翻了白眼,说道:“太爷爷,如果见到鬼的人都很有趣,那有趣的事情就太多了。”
“小兔崽子,你懂个屁!”
李天华骂道:“可笑啊!你真可笑,太爷爷还以为你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几年的风水玄术,真是学到牛屁股里去咯。”
李可笑苦笑道:“太爷爷,您老还是回去歇着吧!风水玄术博大精深,您不也说,您也只是会点皮毛么?我才学几年,有这点水准我也知足了”
“你知足个屁!”
李天华吹胡子瞪眼,训斥道:“阴阳平衡,五行之力,你懂多少?行理二发,你能懂多少?天干地支,三元九运,你又懂多少?”
“这个”李可笑一时语塞,老爷子这是要干什么呀!
“你什么都不懂,连最基本的面相之术都忘记了,哎”李天华一阵叹息。
说起面相之术,李可笑才醒悟过来,陪笑道:“太爷爷,您老怎么又说起相面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了?这黑灯瞎火,我啥也看不见嘛再说了,那唐颜也没什么出奇之处,我总不可能见一个相一个呀!”
“你懂个屁!难道我没教过你,“气”这种东西是可以感受得到的?特殊的气势,就有特殊的气运,就应该有一张特殊的脸,也就应该有特殊的人生。莫非,你又忘了?”李老彻底不依了。
李可笑懵了,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那家伙的脸哪里特殊了?我就感受到那家伙一身煞气,看来是个坏学生啊”
“你就感受到这个?”李老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可笑。
“不止我还感受到了这个嘛那个啊”李可笑故作深沉的想了一会,但终究想不出唐颜那张脸的独特之处。
“啊!老天呐,吾道孤也吾道孤也”李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