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众人,张德阳转回身对路遥道:“贤侄,小徒张雪是年幼不懂事,她可能是因为我刚才训斥她,觉得脸上不好看,才找你发火的。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一顿,你就不必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路遥哼了一声道:“怎么就不放在心上了,刚才你若出手慢了,我的小命岂不就交待了。你这次可要重重的,狠狠的,绝对不留一点情面地教训她一顿,否则,你这山庄我是不敢呆了。”
路百川厉声道:“路遥。”
路遥晃了晃脑袋,不敢再多嘴了。
张德阳笑了笑道:“一定,一定。”他打了个哈欠道:“你们父子也该休息了,我给你们找个房间。”
路百川道:“德阳,我们父子可是要住在一起。”
张德阳道:“这好办。”他把路百川和路遥领到一座装饰精美的楼前道:“师兄,你瞧这里如何?”
路遥高兴得直跳,连道:“好,好,这里真好。”
路百川却道:“这里不行,我们已住惯了普通房间,住在这里反倒不舒服。”
路遥忙道:“不,不,这里最舒服。”
路百川执意不从。
张德阳无法说服路百川,只好又把他们带到一座土屋内。路百川见这里虽小,却有一个火炕,十分暖和,很是满意。路遥则在一边撅着嘴默不作声。
张德阳道:“师兄,这里虽简陋了些,但很清静,你们住在这儿也好,若还有什么需要,便去找我。”
路百川道:“德阳,你放心,我们照顾得了自己。”路百川怕引起悔过山庄人的误会,也改口称“德阳”了。
张德阳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路百川走出土屋左右察看了一下,确信无人后,才回到屋中躺下。这一天的劳累,让他觉得全身都好像要散了架一般。忽然,他发现路遥仍靠在门口撅着嘴站着,便问道:“路遥,你怎么了,干嘛还不过来休息?”
路遥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路百川道:“路遥,你怎么了,快过来。”
路遥嘟囔着道:“跟你这么个穷命爹,真是没劲,有好房子不住,却来住这破狗窝,真叫人泄气。”
路百川坐起身来,叹了口气道:“路遥,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人家的房子再好,终究是人家的,咱们又能住上几天?走后不还得留给人家吗?”
路遥不吱声,却还是站在地上不动。
路百川道:“路遥,我们这次到悔过山庄的目的你也知道,有许多话,我本想明天再对你说,既然你不想睡,我索性现在就对你说了吧!”
路遥没搭话,静静地听着。
路百川道:“刚才张德阳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引出来时,你注意到了没有?”
路遥眼晴一亮,登时来了精神,一下蹦到了炕上道:“爹,房上那些人的轻功好生了得,飘飘忽忽的,真如幽灵一般,我没看出他们是何门何派,爹,你看出了他们是哪路的高手没有?”
路百川笑道:“没有。”
路遥大失所望:“你也没看出来,还跟我讲什么!”
路百川道:“我没有看出来,是因为我根本就没去看他们。”
“什么?你没有看他们,这是为……为什么呀?”路遥倒有些奇怪了。
路百川道:“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悔过山庄一定是出了内奸。在那些恶人出现时,悔过山庄的大小头目都在场,如果他的同伙突然冒险出来,他的表情一定会有所变化,所以我才把观察重点放在了悔过山庄人的身上,没有理会房上的那些人。我这样做,也是与你分路观察。”
路遥暗暗敬佩父亲的谋略,追问道:“爹,那你看出了悔过山庄谁是内奸?”
路百川道:“我以为当那几个恶徒出现时,他庄内的同伙一定会非常焦急,可我看到的是所有人都很惊惧,并没有人出现焦急的神色。”
路遥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张二叔,还是我们瞎猜测,根本就没有内奸?”
路百川道:“所有人都是叛徒这当然不可能,这样的事最需要保密,最多不会超过两个人,可内奸肯定存在。”
路遥不解地道:“那他为什么没表露出来呢?”
路百川道:“恶人心虚,他们总是比别人更留心周围的变化。我们父子进庄,其它人都被血案搞得惊慌失措,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而这个人却早盯上了我们这两个陌生人,他对我们已提高了警惕,并发现了我在观察悔过山庄的人,他才稳住了,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路遥感到了江湖的诡诈凶险,惊道:“这个人好厉害。”
路百川道:“不错,这人的确很厉害,他伪装得实在太好了。”
路遥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路百川忽然哈哈大笑道:“路遥,你怎么不去住好房子啦?”
路遥一怔:“爹,你……你敢情是在逗我。”
路百川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地道:“逗也好,不逗也好,我刚才讲过的话可是真的。精明人的过人之处,就是在于善于观察和利用周围细微的变化,从而使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你要好好地想一想。”
路遥道:“真也好,假也罢,反正是被你骗上了炕。我也困极了,可得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他放下被褥,钻进被窝。
路百川满意地笑了。路遥忽然又从被子中跳了出来,他把头向里躺了下去,然后用被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