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到四十招时,褚飞熊暴喝一声,拳法突变,拳势刚猛凌厉,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程锦功力远不及褚飞熊,加之年幼,经验不足,顿时难以招架。
褚飞熊朗声笑道:“程贤侄,与老褚对招,你还欠了十年的功夫。”忽地一拳向程锦左肩打来。程锦躲闪不及,被重重地打在左肩上,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于家兄弟齐声喝彩,于得水拍手笑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褚大爷动手,真是笑死人了。我劝你还是马上磕头拜褚大爷为师,他下手也好轻些。”
程锦自小任性放纵,哪受得了这等侮辱?他猛地跃起身,向于得水便打。
于得水叫道:“这小子疯了。”赶紧闪躲,却早被程锦抓住了手中铁棍。程锦就势一脚向于得水当胸踢去。
于得水无路可退,只得舍了手中铁棍,向后躲开。程锦有棍在手,照褚飞熊当头便是一棍。
褚飞熊何等身手,身形一荡,便已躲开。他淡淡一笑道:“贤侄,你还想较量一下兵器吗?”伸手已将烟袋拿在手中。
程锦气急败坏,举棍一阵乱打,却全然不成章法,凌乱之极。再看褚飞熊,手中烟袋上封下挡,左遮右架,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情,全是在消遣程锦。“哧”的一声,褚飞熊点了一袋烟,笑眯眯地边吸烟边对招,直逗得于家兄弟捧腹大笑。
程锦怒不可遏,他头上青筋突起,手舞铁棍招招抢攻,恨不得一棍把褚飞熊掀翻在地。褚飞熊长长吸了口烟,笑道:“贤侄小心了,为叔可不让你了。”猛地身形一侧,手中烟袋已钩住了程锦铁棍,就势一滑,直犁程锦双手。
程锦怕伤了手,赶紧松开了棍。
褚飞熊收回烟袋,哈哈大笑道:“贤侄你就不必再争了,还是回去把功夫再好好练练吧!”他一转身,刚要离开,就听于得水大叫道:“褚大爷小心。”
褚飞熊一怔,就觉一股劲风直冲下来,直贯颈项。原来,程锦虽松开了手,但铁棍尚在空中,他借褚飞熊转身之机,用脚向上一磕,铁棍便又回到他的手上,程锦出手向来狠辣,此刻更不手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褚飞熊后脑狠狠击落。
褚飞熊就地一滚,终于逃了一命。他跳起身一看,地上已多了个一尺多深的大坑。褚飞熊暴怒,暗道:“这小子竟下得如此重手。”他与程锦对招,多半还是取笑,并不是真的想要伤他。此刻褚飞熊把牙一咬,厉声喝道:“歹毒的小贼,待褚爷取你性命。”身形一晃,已旋风般扑了上去。他身形灵动,左穿右插,真如疾风扫叶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程锦抵挡不住,连连后退。眼看厄运难逃,他索性把心一横,不守反攻,用的也尽是一些两败俱伤的招术。
褚飞熊见取胜良机已到,大喝一声,银光闪处,烟锅已点至程锦左肋。
程锦果然不去防守,而是举棍向向褚飞熊前心硬戳。
褚飞熊身形微微一晃躲开铁棍,左脚闪电般点中程锦手腕。程锦手上一软,铁棍落在了地上。褚飞熊叫声:“着!”两尺烟袋向程锦右臂疾点而下。这一下刁狠之极,程锦如被点中,这条臂膀定是保不住了。
褚飞熊正在进招,忽听身后有微微清啸,他艺高胆大,竟不回头,把烟袋交在左手,右手向后一捞,谁想接到的竟是一个圆圆的雪球,这雪球好大的力道,打得他掌心微微发麻。褚飞熊将雪球捏了个粉碎,稳住身形喊道:“是谁干的,快站出来。”
路遥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抱拳道:“褚大爷,我已在这观战许久了。这位程兄弟虽做事有些过分,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伤他?刚才我见情势太过紧急,才把手里的雪球掷过来的,还望褚大爷见谅。”
褚飞熊哼了一声道:“你说的好听,你刚用了那么大的力道,若打在我身上,我哪里还有命来?你一句‘见谅’就想了事,真是太小看我褚飞熊了。”
路遥道:“但不知褚大爷要在下怎样?”
褚飞熊冷笑一声道:“一只雪球便成了伤人暗器,少侠匣中宝剑想必更是惊人。褚某没有别的要求,只想见识一下少侠的神剑。”
程锦大声喊道:“这位小哥不必怕他,他是个只会吹牛皮的下三滥。”
路遥没有理会程锦,说道:“褚大爷,我是绝对不会与你动手的。”
褚飞熊怒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路遥道:“我不敢看不起褚大爷,但我是来劝架的,不是帮人打架的。”
褚飞熊哈哈大笑道:“在背后搞偷袭,我还从没听说有这样劝架的。今天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路遥奇道:“此话怎讲?”
褚飞熊冷笑道:“我褚飞熊在关东也是有头有脸的,不能让人说我欺软怕硬,你若不与我交手,就休想离开这里。”
路遥知道今天这场争斗是在所难免了,便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只能陪褚大爷走上两趟了。”
一听两人要动手,程锦和于家兄弟都高兴得跳了起来,只等亲眼见识一下这场龙虎斗,这三个最先挑起事端的人,此时竟合在一起组成了助威团,拼命地叫喊。
时天已放晴,柔和的阳光射在雪原上倒映金辉。两人各自立好门户,路遥轻声道:“褚大爷,请进招吧!”
褚飞熊冷笑一声道:“领教了。”忽地腾空而起,手点烟袋,一招“小鬼磕头”照路遥脑门狠叩下来,招势迅捷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