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中午的阳光温暖舒适。卖完荸荠,风小雨和荷花收拾起盆和框,放在三轮车上,王老爷子买了许多大萝卜,风小雨一个一个码在三轮车一角。荷花好奇地问:“王爷爷,这是干什么用的。”
“雕刻。”王老爷子做了个手势,他和两个孩子相处十分融洽,最近也能说几句话,可是什么叫做雕刻荷花还是不懂,她也不问,问了王老爷子也不一定回答。
一个白胖生生的中年人走过来,恭敬地说:“您是王老爷子吧。”王爷爷看了看没有回答。风小雨接过话:“他是王爷爷,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一脸微笑:“我叫万全福,翠云居的大堂经理,我们老板有请老爷子。”
翠云居,扬州城有名的大宾馆,三星级,就在附近的一条街上。风小雨每次都从门前经过,厨房里偶尔飘出的香味,让风小雨直流口水,所以记得那几个镶着鎏金大字的门匾。
风小雨羡慕地瞧着中年人,这人每天都能吃到那么香的菜,真有福气。他对中年人客气地说:“老爷子反应有点慢,你有要紧事吗?”
万全福拱了拱手:“老板说一定要请到老爷子。小兄弟你帮忙劝说一下。”
万全福挺客气,说不定能有饭吃,风小雨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对王爷爷说:“老爷子,有人请你过去一趟。”老爷子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看不出愿意还是不愿意。
风小雨转脸对万全福说:“你带路,我陪着老爷子,他听我的。”
或许是缘分吧,有时候老爷子发起病来满街乱跑,王老太太没办法就找风小雨,说来奇怪,风小雨只要轻轻说几句,老爷子就乖乖跟着回家。
万全福也看出王老爷子不对劲,一边走一边嘀咕:“方老板怎么让我请这么个白痴老人,管用吗?”
翠云居不远,拐个弯就到。门前两个漂亮的迎宾小姐弯腰施礼:“欢迎光临。”声音脆嫩,如荸荠般,一口咬下去,清凉香甜。风小雨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咧开嘴对着两位姑娘拘谨地笑了笑,迎宾小姐看他手足无措地样子,扑哧笑出声来。万全福瞪了她们一眼:“对客人要礼貌。”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大堂中间铺着一道猩红的地毯,一直通向二楼。风小雨低头看了看脚上满是污泥的运动鞋,犹豫不决地左右观望。荷花和王老爷子也停下脚步。
一位少女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柳眉弯弯,皮肤白皙。削肩细腰,脸上有一股和她年龄不相称的精明干练,她叫方宝儿,方老板的掌上明珠,年龄虽小,宾馆的日常事务却多数由她打理。
方宝儿娇笑着对万全福说:“万叔叔,人请来了吗?”
万全福闪身指着门口的风小雨三人:“这几位就是王老爷子和他的孙子孙女。”他忘记问风小雨的身份,随口编了一句。看样子也像祖孙三人。
方宝儿打量一下衣衫陈旧的风小雨,最后把目光停在风小雨的脚上,皱起眉头。微微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风小雨最不喜欢看人家脸色,尤其是有钱人蔑视的目光。方宝儿的神情他一眼就看得明白。心中火气腾地就冒起来:奶奶的,又不是我们想来,是你们请我们来的。他抬脚啪的一声重重踩在红地毯上,高声叫道:“万经理,你不是说你们老板请王老爷子吗。人呢?”
万全福指了指楼梯,做了个请的姿势:“老板在三楼恭候老爷子。”
风小雨大大咧咧地向荷花花挥挥手:“何花,扶着老爷子。”说完大踏步向楼上走去,经过方宝儿身边,有意摆动双手,在方宝儿翘起的屁股上蹭了一下,他刚刚收拾完王老爷子买的大萝卜,手上还有一些污泥,全部印在方宝儿的身上。
方宝儿看看红地毯上的大脚印和屁股上的手印,气得跺了跺脚,俏脸通红。几个服务员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
三楼是一个会议大厅,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两边摆着两排靠背椅。另外还有几个沙发和许多凳子,显然是后加的座位。老老少少坐着很多人,大多数西装革履,还有十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站在身后。最引起风小雨注意的是一个瘦巴巴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旧夹克衫,懒散地倚在一个沙发上。神情似笑非笑,目光倨傲。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大厅里的人见万全福带来一个傻乎乎的老头和两个土里吧叽的少年男女,全都露出诧异的目光。有的人甚至厌恶地皱了皱眉。风小雨来自乡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原本胆怯,但一遇到那些象方宝儿一样蔑视的目光,那种倔强的性格又激发出来,他挺了挺胸,大步进入,有意把运动鞋踏得吧嗒吧嗒响。。
一个颌下几缕长须的中年人迎了过来:“您就是王老爷子,我叫方建业,是翠云居的老板。”老爷子依旧呵呵笑着没有吱声。
那个瘦巴巴的中年人也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对王老爷子说:“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吴浩。”老人还是笑了笑,一脸茫然。
荷花小声说:“老爷爷反应有点慢。”方建业和吴浩面面相觑,一时哭笑不得。老爷子是吴浩提议请来的,吴浩也只是在菜场偶然看到,不知他已经变成这样。吴浩把他扶到一个沙发上坐好。方建业回到会议桌前,双手做了个肃静的动作,清了清嗓子:“各位都是扬州烹调界的精英。今天请各位来是因为一位法国朋友光临本市。他也是个烹饪大师,听说我们扬州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