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兰嗣细细的看东倾儿的五官,觉得有些熟悉,可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看来陛下当真是忘了,陈家满门,两百余人性命,陛下可想起来了,不知陈家的财富是否充盈了东陵的国库,陛下,若非陈家,东陵怕早就打乱了,陛下不惜陷害陈家谋反,也要夺陈家的财富,没想到此时此刻却变成了贵人多忘事,不对,现在连贵人都不是了,顶多不过是一个被自己最讨厌儿子囚禁的臭老头。”
东倾儿心中藏着恨,一字一句都格外刺耳。
陈倾很兰嗣,若是当年兰嗣直说,或许陈家愿意倾尽家财,直说最终选择的方式却让整个陈家走向了毁灭。
“你…你是陈倾。”兰嗣眼底尽是诧异,片刻后,兰嗣释然了,“当初朕向你父亲提议,让你进宫为妃,陈家灭门,不是朕的错,而是你父亲和你的错。”
“是啊,的确是陈家的错,陈家本打算捐出全部家财,却没料到陛下是个小人,当初父亲赠与陛下十万两黄金,没想到都堵不住陛下的胃口,若是以十万两黄金买陛下的性命,这样容易的多,也正好着实了谋反之名,昔日陛下为刀俎,陈家为鱼肉,如今我为刀俎,陛下为鱼肉,陛下觉得这境况如何?”东倾儿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匕首上带着淡淡的铁锈,“陛下知道这把匕首的由来吗?这是母亲当初自尽用的匕首。”
“你敢,这里是皇宫,就算你杀了朕你也出不去。”兰嗣看着东倾儿,不,应该说陈倾,想要躲开,可却发现身体僵硬了,避无可避。
“出不去那便不出去了,焚情蛊的滋味陛下觉得如何,焚骨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东倾儿看向手中的匕首,嘴角的笑意染上了血。
“是你下的蛊。”兰嗣惊讶的同时却又不明白,他并未给东倾儿下毒蛊的机会,“不,这不可能。”
“焚情蛊顾名思义,情可转移,蛊毒自然亦可,陛下,我送你最后一程。”东倾儿看向兰嗣,顿觉身上都肮脏无比,其实,她早就脏了。
“不…你不能,若是你杀了我,陈家的冤情就洗不清了。”
“人都死了,洗清冤屈又有何用,对了,陛下还记得花柳病毒吗?那也是我送陛下的大礼,美人可也可软毒。”
兰嗣刚想开口,却突然发现说不出话来了,“对了,忘记告诉陛下了,我最后一次服侍陛下,所以顺便再茶水中加了一点哑药,毕竟我可不想陛下的叫唤招来更多人。”
兰嗣请殿内,满是血腥,侧殿距离兰嗣的寝殿有相当远一段距离,兰溶月看了看屋内的滴漏,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东倾儿居然还没出来。
“九儿,去将东倾儿带过来。”
“是。”
九儿走进兰嗣的寝殿,幔帐之上,沾满了无数的鲜血,床上兰嗣背刺了无数刀,血都快流干了,东倾儿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
“够了,人都死了,小姐让我带你过去。”
东倾儿回过头,目光微微呆滞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复仇的快感让她忘却了时间,东倾儿却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九儿上前,直接打晕了东倾儿,将其带走。
两人离开不足片刻,兰梵便带薛国公走进来,只看到现场一片血腥,兰嗣满是伤痕的脸上死不瞑目。
自叛乱之后,薛国公就负责宫内的守卫,长宁殿也不例外,眼前的场景,他十分清楚,只怕逃脱不来干系。兰梵看向薛国公,因为兰溶月的存在,整个长宁宫他都刻意加强了守卫,究竟是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潜入进来,兰嗣死相凄惨,此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长宁宫不小心走火,救火就劳烦薛国公了。”
“臣遵旨。”薛国公也明白,事到如今不是去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心中感激兰梵没有怀疑他,同时也知道兰嗣的死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此事知会文王一声,我可不想最后落得一个弑父的名声,还请薛国公私下查明杀害父皇的凶手。”兰梵将事情全部交给了薛国公,其实,兰梵当初将皇宫的安全交给薛国公就准备了一切。
他要登基为帝,又不能落下弑父的名声,故此就算做了,也不能让人知晓。
“老臣明白。”
薛国公故意加强了宫中的守卫,未曾想还是让人有机可乘,兰嗣的死可以是病逝,但绝不能是谋杀。
长宁殿大火,刚好烧尽了一切,兰嗣被救了出来,最终无力回天,兰溶月光明正大的离宫,总是兰梵不想,却也拦不住。
次日清早,东门城外。
“倾儿,一匹马,一些银票,你一路小心。”兰溶月递给东倾儿一些碎银子,一摞银票道。
“小姐,从今以后,我还能叫舞倾城吗?”陈家已灭,东倾儿已死,剩下的只有舞倾城了。
“随你高兴,去祭奠一些亲人吧,以后若是想找我,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兰溶月看向舞倾城,东倾儿也好,陈倾也罢,终究是一个人,兰嗣已死,对于她来说,死去的人终究是活不过来了。
“小姐,兰梵不是一个有容人之量的人,小姐还是尽快离开吧。”她明明知道兰溶月比她更了解眼前的局势,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劝兰溶月尽早离开,卷入这些风波中,太累,也耗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