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仇恨，无关托付，无关一切诉不完的苦水，莫人珺想告诉他的，只是很想他。

这是一个毫无理由拒绝的请求。

白炎一笑：“自当尽力。”

莫人珺转过身来，视线在白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任谁也看得出他的追念与欣慰，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点在白炎的眉间，朗声笑道：

“倒是生的好看，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只是生的好看可不行。”

白炎低首，没有拆穿这个龙皇有些幼稚的遮掩伎俩，静静回了声“是”。

眉间的指触一消失，白炎再抬起头来，却早已没有了莫人珺的身影，只余了几滴金黄色的龙血悬浮在半空中，莫人珺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位里传来，遥遥的像是隔了一江泛满烟雾的水：

“龙血在此，小鬼，好好参悟，来日再聚。”

白炎自知多言无益，向前踏出两步去，扶手深深一拜。

良久后，似有人轻叹一声，原本漆黑的视野里渐渐出现了光亮，一阵阵喧杂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重音与嗡鸣：

“白炎……呜，白炎你醒醒啊……”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小孩子的抽泣声，小心翼翼的，从脑海里传来。

“这倒是…会叫我名字了？”

白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到小草的哭声，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你，你醒啦！”

“自然……”

小草喜出望外，却接着抽了抽鼻子，‘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嚎啕大哭可把白炎打了个措手不及。原以为，以它这个别扭的性子，会跟自己斗嘴，还真是，有些意外。

勾了勾唇，白炎一边应着小草，一边尝试着扯了扯身子，小草化不出人形，当然没有能力将白炎挪到床上去，所以白炎自从昏迷到现在的姿势都没有变过，一直保持着滑落墙壁后的样子。如今一动，难免的浑身酸痛，尤其是后颈处，由于晕倒时头还是倚靠在墙壁上的，这时竟像是落了枕一般。

白炎咧着嘴，用手扶着脖子站了起来，原地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倒还像是原来的样子。

“我昏迷了多久……”

白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小草舞着小叶子打断了：

“你还好意思问！四个时辰啦！整整四个时辰你都没有反应！好在没有人进来……坏人！混蛋！”

“小孩子骂人可不好。”

白炎愣了愣，颇为无力的劝道。小家伙似乎又要炸毛了啊……

小草气鼓鼓的还想再说什么，白炎摇了摇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我向你道歉，行不行？嗯？”小草哼了一声，白炎权当它认可了，又指了指窗外，道：“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今天辛苦你了，早些休息吧好不好？”全然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你！”小草心里莫名的憋气，却又不好再说什么，便撇下一句“随你！”便不再做声。

白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怕是又得罪这个小家伙了。小草确实是累极了，四个时辰里，它一直守着白炎给他疗伤。除却那些灵力的损耗不管，担惊受怕了这么些时候，恐怕也早就身心俱疲了。

它的这一觉，必定会很沉。但如果不趁着小草没缓过神来的功夫，研究一下那两部功法，等它回过神来怕又是麻烦多多。

这两部功法牵扯的历史太多，知道的越多越是有风险，而小家伙又是个不设防的性子.更何况，私心里白炎并不想让小草接触白月仙族的事。

他怕这会是一条鸿沟。

怕有些事情一旦改变，痕迹就再难抹去。

窗外的月亮有些利，有风吹进来划过桌上还未用的药草，白炎磨了磨指腹，这个世界上有万般种声音，无一不是要告诉他，路还很长。

短暂的沉默后，白炎心念一动，两个卷轴便从白炎胸前飞了出来，仔细打量，竟像是从那血佩里出来的。看来那血佩，也具有一些储物戒的功能。

紧接着，几滴龙血也飞了出来，在沉沉的夜色里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之前在空间里不觉，现在再看这光芒确实是太耀眼了，白炎只去得搬了断了的桌面去挡住镂空的木窗。

这一眨眼的功夫，那龙血竟然自己投入了《昇阳龙体》的卷轴内。

白炎转过身瞧见了这一幕，惊奇的“咦”了一声，却也没有太过诧异。奇物认主这种事确实是有的。

那《昇阳龙体》的卷轴吸收了龙血，立马也变得金光闪异起来，卷面开始微微的震动，龙吟低吼也不断传出，竟有一丝畅快之感。

白炎凝神闭目，伸手探了过去。

来了，《昇阳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