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发少年死了。
隔着一层议论纷纷的人群,江亚立在走廊里没说话,前面有人不经意回头后,眼神立即就变了,接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充满了质疑与猜测。
昨晚宴会厅里重新来电后,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们三人并不愉快的对峙,因为被欺负而怀恨在心痛下毒手,似乎是情有可原的杀人借口,因此江亚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为了赤果果的嫌疑犯。
江亚无辜的抓抓头发。
光看我干嘛,明明你们都和他吵过架的好不好。
聚集在金发少年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退了出来,江亚被当成猴子一样轮流侧目后,面不改色的看着最后才退出来的梁光。
“哥。”
梁光看起来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江亚秒懂,主动解释。
“不是我杀的。”
梁光明显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般掩饰道:“那就好,我也觉得你不会这么做的,况且你又没有异能。”
江亚瞥了一眼半掩的房门,似不经意般开口问:“哥,他是怎么死的?”
“很奇怪,浑身上下都没有伤痕,也没有呼吸。”
江亚点点头,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讶,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梁光不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到了身后。
转过身,梁光礼貌的颔首道:“夫人。”
穿着华美长裙的女人风韵犹存,手上戴着蕾丝手套,覆容的黑色面纱下的眼眸定定看着黑发黑眸的江亚,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复杂。
江亚与她对视几秒后,转头拍了拍梁光的肩膀。
“哥,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塞”
剩下的话在看到江亚无意般的冷冽回眸时硬生生哽住了,菲琳夫人失神的望着他远离的背影,全然没有为金发少年流露处的一点点悲伤。
用餐结束后,江亚借去星舰穹舱散步的由头和梁光分道而走,目送着梁光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后,他一回头,彬彬有礼的保镖挡住了去路。
“夫人在房间里等您。”
江亚毫不意外的点点头,“走吧。”
上次临别后已经很久没再见过青年的女人在房门关上的刹那,终于忍不住切切走近,语气急促。
“塞拉斯,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前几天江亚一直都在房间里休息,恢复体力后得知菲琳夫人也在星舰上,便刻意避开了与她碰面的机会。只改变了发色和瞳色,世故精通的女人不可能会认不出他来。
电视剧里那种换套衣服就好像变脸似的剧情果真宛如智障。
他扬起唇角,露出春风吹拂般的温柔笑容。
“夫人,好巧。”
菲琳打量着他与上次截然不同的装扮,犹豫片刻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塞拉斯你不是贵族?”
“我既不是塞拉斯,也不是贵族。很抱歉欺骗了你,夫人。”
江亚歉意的开口,乌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宛如最深情款款的爱意漩涡。
菲琳夫人呼吸一窒,不自然的拢了拢耳侧的鬓发,面上浮出些娇羞之色,恰似一个陷入热恋的二八少女。
“我不在意的,塞只要你想,我就能使你变成贵族。”
江亚顿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愈深,却显得格外疏离。
“不必了,夫人。”
菲琳夫人一怔,像是没料到他的拒绝,却见青年执起自己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薄薄的热度火烧似的猛地窜上她的脸颊。
“塞”
“夫人,有缘再会。”
青年离开的背影太过潇洒,如从百叶窗口滑落的银鱼,只一个晃神便坠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叫人的心头添上一抹无法企及的白月光。
菲琳夫人怔怔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眉间染上一层难掩的失落。
走回房间的路上,江亚扯扯领口,盘算着离开这艘星舰后该早点摆脱那个寡妇了,不然迟早得被她再次缠上。先去隔壁梁光的房间道了声晚安后,江亚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手脱下外套后扔在椅子上,江亚径直走向了浴室里,几分钟,他披着白色浴袍走了出来,露出的一片锁骨白皙滑嫩,浑身散发着残留的热气,脸蛋被熏得湿漉漉的。
擦着湿发走向床边,他的余光瞄了一墙边的方桌,然后脚步倏的顿住了。
微微蹙起眉,他走到方桌前,迟疑着拿起上面的白信封。
刚才洗澡前好像没有这个东西吧。
拆开信封是一张纯黑的纸,写着白色的一行字,醒目而冰冷。
江亚的动作停滞了一秒,然后漫不经心的把信封揉成一团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他抬头扫了一圈干干净净的天花板,俊秀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漠然。
“泡泡,死了一个讨厌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善良么。”
他嗤笑一声,自顾自的躺在床上闭眼睡觉。
雪白的薄被盖住修长的身体,鸦黑的头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隐约露出白皙精致的侧脸,散发出一股雌雄莫辨的美感。
如水般沉闷的寂静里,渐渐响起压抑的呼吸声,不动声色的,极其紧密的裹住床上沉睡的人。
早晨醒来后,枕边出现了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白信封。
这次的黑纸上写了两行字。
心头涌上不妙的预感,江亚匆匆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间,正好碰到脸色凝重的梁光,似乎刚从其他地方回来。
“哥,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