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月飞便返回那个偏僻的山中小屋,将小宁麟的情况一一说给那老人家听,老人听后大奇,天生带着的病可是医家一直以来的大难题,而且那小儿的症状居然如此奇特,说残疾也不残,说残疾吧,偏他跟正常人无异,只是缺少些气力。可你要说他是没力气,偏偏其他部位又没有异常,就只有双腿不堪重负。
这真是为所未闻,果然世界之大,是无奇不有啊!于是,自身好奇加上义子苦苦哀求,老人家也就答应去那宁家村瞧上一瞧。只是宁家村地处偏僻,四面环山,虽说小妹下嫁之时自己曾去过一次,但月飞也不确定自己还能找得到路。
好在宁家村虽说不太与外界接触,但也经常会外出采买,加上村中青壮娶妻生子,总要给外面的家人一些消息。因此,宁家村中豢养着一些奇异的鸟类,那是数代之前,宁家先祖在山中发现的一种异鸟。刺鸟红喙而白瞳,因此成为白眼鸟,这鸟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间,时常衔石而非,因而又称精卫鸟。因为他恰似远古神话中衔石填海的精卫神女,那时宁家先祖见它衔石扔进溪中,心中大奇,以为是精卫神女所化。
宁家先祖与那群白瞳鸟朝夕相处之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只要宁家先祖指示,那些鸟儿就会照着他的指示行动,这也在宁家族谱中留下了万鸟衔石造山的传说。当然那些传说口口相传之间难免有失偏驳,只说这鸟儿,却是从那之后熟悉了宁家人血脉的气息,只要宁家人离得不远,那些鸟儿便会生出感应并飞去找寻。
于是这些鸟儿也慢慢成了宁家与外戚接触传信的信使。月家作为亲家自然也豢养着一只。出发之前,月飞在白瞳脚上绑了一封书信,放他飞回宁家村去。
宁远一接到书信欣喜异常,自己这大舅哥真不是常人,才说要他找寻神医,这就给自己带过来了,虽说不一定能治好麟儿身上的病,但好歹是一分希望。于是,他匆忙收拾行装,早饭都没吃就往外跑,去迎接自己的大舅哥跟他请来的那个神医。
宁远一行在险恶的山道上走着,那老人家虽说年纪较大,但筋骨却是极好,那两个青壮男子丝毫没有可以降速,他也跟的轻轻松松,丝毫没有疲惫的意思。
这一路走来,树木郁郁葱葱,许久未有人走动的山道上满是杂草,老人一路行来却是收获了不少珍奇药草,宝贵灵芝。让宁远月飞二人满是惊异,这医术大家就是与众不同,平日里这山道打猎外出,宁远倒也走过不少,却是没人家这一趟收获多啊,那些奇花异草自己是辨认不清啦。要是自己二弟宁源或者父亲宁老大人来,或许还差不多。
这三人一路走着,月飞跟宁远聊起此番的惊心动魄,听得宁远是一会儿咋舌一会儿愤慨,当听到月飞救那女子这一段,心里不由得佩服起这大舅哥来。这番勇气,可不是常人能有的啊,一人之力敢对抗十几悍勇,不论结果如何,单这胆气就值得倾佩!
而后,月飞又讲起了在老人居所刮骨疗毒的事情,听得宁远紧张不已,一颗心都被代入那刮骨的壮举之中,想想那种疼痛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不知不觉间,看向月飞的眼中已经满是崇敬。如此铮铮好汉,居然是自家大舅哥!真是天降的福气,三生修来的好运道啊。而此刻宁远看向那老人家的眼中,也满是尊敬与期待。
如果说原本宁远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此刻听完月飞刮骨疗毒的事迹,心中快要熄灭的希望火苗开始熊熊升起!
刮骨疗毒这种事情,常人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就算去做了,想想疗伤之时病人撕心裂肺的叫喊,终归会有些下不去手的吧,而这老者居然始终保持镇定,持刀的手一丝一毫没有颤抖过,这份镇定,这份坚持,这份眼里,还有这份魄力。真不是一般人家,定是天上医神降临人间了吧。听说史上曾有个神医扁鹊,恐怕也没有这位的本事吧!
“谢老先生搭救我这大舅哥!”宁远恭敬的朝着老人一鞠躬,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月飞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家人,而且眼下自己儿子的病也要着落在这位老人家的身上了,这一躬,他是绝对当得起的。
“哎,不必拘礼,月小子现在也算我的儿子了,救治自家孩儿又有什么值当说的呢。”老人连忙摆摆手,微微避过了这一躬。但宁远这一躬也获得了他的好感,这宁远据月飞所说是住在山中避世的人家,却是如此通晓事理,注重礼节,看来这宁氏一族也不简单啊。
山路漫漫,这一行人行走见,眼看天色渐暗已近黄昏。西行的落日用它最后一点余辉微微点亮这崎岖的山路。深山之中,鹧鸪哀愁婉转的呼唤不绝于耳,各种飞虫走兽的叫声交织成一曲最原始的深山天籁,若不是常常出没打搅雅兴的嗡嗡之声,倒也是个品茶论道的绝佳地点。
三人边走边欣赏着这深山内的落日美景,昏黄的日光洒落在崇山峻岭之间,摇晃的树木,归巢的飞鸟,还有捕食的走兽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