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闻声急忙找了个高台上去一望,果然是符小妹说的那个地址的方向,不由得有点着急,可爱的符小妹、和亡妻有些相似的符二娘的影子忽然显得清晰起来。他想提出去救援,但是又想自己答应了折五娘来京师,其中的最关键的含义只怕就是折五娘担心出现类似今晚的局面,此时他李岱却因为女人跑去别的地方,实在是失去了道义和诚信了。
正想着,旁边的折御勋却跳了起来:“快去找人救他们!”说罢转身就往府里跑,迎面却撞到出门来的折从阮。
此时折从阮全身皮甲,手中提着漆枪,身手矫健处不下壮年人,见到折御勋便怒道:“慌个什么样子,有兵杀进来了?”
折御勋见了爷爷急忙停下来道:“刚才来了一波乱兵,东岳大哥一箭把一个领头的钉在了墙上,其余的就都跑了。我是看符爷爷家宅院着火了,赶去给爷爷你报信。”
折从阮听了眉毛一扬:“可看清楚了?”
折御勋道:“清楚的很!我反复确认过的。”
折从阮听罢目光闪动,目前看来应该都是乱兵无疑,这符彦卿虽然和自己交情不是很深,但是毕竟都是边将出身,彼此还算熟悉,最重要的是,目前看来郭威显然要得志了,而符彦卿却和郭威交情莫逆!想到此出,老将便道:“御勋留下,从禄找二十个人过去看看!带东岳他们几个也过去,我这里弓马齐备,些许几个乱兵不需担心。”
李岱见折从阮身边果然人人着甲,都是精锐,确实不需要担心,他又实在有些担心符小妹和那个同自己亡妻有几分相似的符二娘的安危,于是便点头应是。心中却微微苦笑,自己这可算是见色忘友了吗?
现在到处都是乱兵,折从禄等人也十分小心,各个披甲,李岱也找了一套重甲穿了。各找马匹,提了兵刃直奔符家府邸。
符家府邸离折家确实很近,前后加上备马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远远就见一个大红朱漆门洞,此时已经被撞开了一半,里面喊杀阵阵显得十分危急。
符彦卿本来觉得自己和郭威交情莫逆,原来小皇帝诛杀辅政的时候他还担心被连累,后来郭威攻进汴梁城的时候,符彦卿已经放下心来,同时心中又有了一丝窃喜:老朋友掌权,我符冠侯是不是也能沾光呢?结果美梦还没做完,家里就被一群兵士冲了进来。符家措不及防,家中兵将也不多,府中头进院子很快就被突然袭来的敌人攻破,这些军士显然并不是普通的乱兵,彼此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刀枪剑弩齐备,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乱兵劫掠。
符彦卿一面心中起疑一面全力带着家人防守。他不像折从阮,这次进京匆忙,只带了十来个家兵,一个照面就死伤了一半,还好符彦卿本身就是威震河朔的猛将,家中长子次子和次女都能上阵拿枪,又靠着家中七八张硬弓这才面前抵住敌人。谁想对方见攻不进来竟然开始放火,符彦卿不由得有些着急,如果形式实在紧张只好让子女家眷骑马逃走,家中浮财倒是不算什么,就怕真逃出府去,外面这么乱,路上是否会有伤亡可就难说了。想到这里,看看在不远处驻守的女儿符二娘,不由得更加担心。
此时的符二娘内心更是慌乱,她一个女孩子虽然也学习过武艺,父亲又是有名的武将,但是毕竟出生之后家中豪富,从来没受过苦,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危局。眼看敌人闹哄哄地卷进府来,看起来敌众我寡人数十分悬殊,家中母亲和小妹等女眷又不少,现在汴梁乱成这个样子,谁知道这混乱会持续多久,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符二娘从梯子上越过墙头张望,见对面进攻的乱兵正在准备桌子梯子等物,看来是要登高翻墙用的。不由得又握了握手中的弓箭。正咬牙运气,忽然听到大门处“铮”地一声响,接着墙上传来砰地一声。符二娘眼尖,却见一直狼牙长箭,电闪般从大门处射来,把一个乱兵胸口处了个对穿,那箭去势不减直接钉在了院墙上。
这一箭如此力道,震得整个闹哄哄的前院忽然就静了一静,接着就传来各人的惊呼声,声音未落又是“铮”地一声,又一个乱兵被箭射中。这个兵士被箭直接射中的头颅,那头骨坚硬,箭羽力道太大,居然“砰”地一声,把那中箭的军士头骨都掀飞了开去,死尸立时栽倒。
符二娘定睛看时,只见大门处一人迈步走了进来,此人身材高大,肩宽背阔,身披重甲,依然身形挺拔,步履矫健轻快,兜鍪在火把烛影下却是看不清楚眉目,只是见此人鼻挺口阔颌下无须,嘴角还噙着一抹冷笑,手中持一张巨弓,正往上搭第三支长箭。众乱军这时也知道不好,一发喊向这人扑了过来。
来人正是李岱,他见众乱军冲自己冲了过来,也不着急,又从容放了一箭。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箭速,几乎和步枪的效果差不多了,对方连闪躲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出来就被一箭当胸射了个对穿。接着李岱大步冲入正面一个举刀砍来的乱兵怀里,只听“咚”地一声爆响,那被撞到的乱兵如同被投石机发射出去一般凌空飞出直接砸到院子中间的假山石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落在地上之后就全无声息了。
李岱力大无比,反应速度又比常人迅捷,再加上前世有过简单的格斗训练,现在经过了一年的生死搏杀,个人的武勇足可以于当时有数的猛将匹敌。此时真如同豹子冲进了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