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憋屈,算算确实是他先动手,哪儿晓得沐芷弱不禁风,说倒就倒,明知她是装的,却说不出口,只能吃下哑巴亏。
他抬首时,御座上的皇帝面带笑意,目光落在太傅身上,满眼神情,他心口堵得厉害,复又垂首,望着脚下。
皇帝罚了容湛,当殿道歉后,两家从亲家变成仇家,她亲自问沐芷的意愿,可愿再嫁,谁知人家不嫁了,又回去接着给学堂学生上课。
容湛‘不举’的名声闹得整座长安城都知晓,见到沐家的姑娘和离的下场后,都不敢把姑娘嫁过去,人人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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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日午后,卫长宁请来君琂,与她一同去长秋宫。
这里曾是太后的地方,她走后有半载,卫长宁让人改造了许多地方,将太后的痕迹都摩擦去,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君琂从署衙而来,靖王在府上养伤,秦王揽权后,不知受了何人指点,做事愈发得力,对待皇帝也愈发尊敬,如同换了一人,敏王与从前一样,依旧想着c-h-a手朝廷的朝政,借机浑水摸鱼。
眼下换了新帝,君琂不像从前那样睁一只闭一只眼,让人时刻盯着,也不再让他捞银子。
今日奉诏而来,步入长秋宫外,在庭院里站定,卫长宁已在树下,望着树枝,她轻步走过去,唤道:“陛下。”
听到声音,卫长宁惊喜地回身,拉着她一道去殿内。殿内已搬空,太后没有带走的也都被卫长宁丢掉了,一切重新打造。
里面无甚可看,空空如也。卫长宁依旧很开心,与她说了很多,哪里该置什么,哪里透风处摆着盆栽,说了很多。
君琂淡笑起来,听她滔滔不绝,不断点头,最后道:“你让尚宫局去准备,无需亲力亲为。”
她摸着卫长宁消瘦的下颚,又与她道:“可想好了,立后就不能改了,初时必有一番风波,你自己撑得住吗?”
“能,自然能,我非幼主,且握有兵权,你我成亲在先,立后也是给你名分,那帮老狐狸心里都明白,迟早会立后的,现在指不定在想你成为新后,他们可能从你手中分到职权。”卫长宁直言。
入后宫,君琂必然不会再上朝,权利移交,人人都想从中分杯羹,必然时刻盯紧着。
君琂的事,她自己心里有数,宽慰道:“无须担心这些,我若为后,门下人不会随意叛逆。”
这也是实话,皇后可比太傅的权利大多了,皇帝信重,聪明的人都不会随意攀附旁人。
她担忧的依旧是太后,道:“太后处,你要提前告知。”
卫长宁自信:“这是自然,过几日我就去永安宫给她请安,她为着蒋家不会不答应的。”
“长宁,拿蒋家威胁太后,虽说她会答应,心中有根刺,只会让你们母女越走越远,她看顾卫见莳,可见她是真心为你好的。”君琂适时提醒她,卫长宁的耐心都用在她的身上,太后跟前也不愿多用些心思。
卫长宁挨训,她起初不吭声,见君琂神色不好,就讷讷道:“我会去的,不过先让蒋怀过去劝一劝,我晓得他们姐弟情深,蒋怀会劝好的。”
都已是皇帝,君琂就没有多说话,两人往外走了一道,庭院往北走,有面静湖,与君府构造有些相似,两人站在岸上,卫长宁见到湖中倒映着君琂的影子,她笑道:“我们在这里种些海棠吧。”
君琂没有回答,她又添一句:“今岁栽种,明年就能看到满园海棠花。”
她觉得十分欢喜,君琂就同意:“你吩咐人做就好,不要自己时刻盯着,明白吗?”
“晓得。”卫长宁点点头,悄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脉搏处来回抚摸,她欲收回,卫长宁拽紧了:“宫人退得好远,她们看不见的。”
君琂没有抬头看她,凝视着湖水中两人的倒影,朦朦胧胧,好不真实,她怕自己一动,卫长宁的影子就跟着不见了,她拘谨地不敢动。
秋日的光色带着瑰丽,映在身后,拉长两人身影。
不知站了多久,君琂的手都麻了,才转身望着不远处,果然没有一位宫人,都避得远远的,她释然了,羞涩一笑:“回去吧。”
卫长宁照旧将她送去长乐宫门口,分别时君琂道:“我过几日去西明寺。”
她要避一避,卫长宁也同意:“我在山下安c-h-a几百金吾卫,让顾笙陪你去,可好?”
“不用她陪,我一人即可。”君琂拒绝,顾笙的性子静不下来,去了也待不住,且她家中有孩子,多少不方便。
她不同意,卫长宁也不勉强,握着她的手,斟酌几番,才道:“那你千万小心些,我会想你的。”
“嗯,我也是。”君琂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有些微凉,她催促道:“你快些回宫,万事稳重些,勿要孩子气。”
卫长宁只有小事的时候才会固执,遇到大事,多番思考,都会以大局为重。君琂懂,仍旧想多叮嘱几句,卫长宁都听了,这个时候怎会任性。
她任性,立后的日子就永远也无法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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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怀被宣入宫,见到皇帝在临摹先人古迹,怡然自得,见到他后,甜甜一笑:“舅父来了。”
这么热情,必有难事让他去办。蒋怀熟知皇帝气气地坐下,接过宫人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道句好茶,接连又饮一口。
卫长宁立于案后,将墨笔放下,让人撤了,接过林璇手中s-hi帕子擦了擦,随意道:“舅父,朕想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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