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形势复杂, 他若同柳娇和离, 便是真正与承恩公府划清界限。他顾忌皇后不敢轻举妄动,可有些事情他等不得,这两日从凉州回来的消息, 丹绯住在将军府, 还将张仵遣去了湖州,周行事事都不瞒他,可在丹绯的事情上,他并不完全信任周行。
第二日上午,赵格入宫求见皇帝。
今日是朝中沐休的日子,并无早朝, 皇帝也未理政事,只在养心殿中稍作歇息。
听闻赵格求见, 挑了挑眉道:“让他进来。”
赵格进了养心殿, 行礼请安。
皇帝让他起身, 这人却一动不动。
“五郎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赵格伏地, 行大礼道:“儿臣想与柳娇和离,求父皇成全。”他的婚事牵连太广,不可能自作主张。
皇帝倒是并不吃惊, 跟平日语气无二,只问道:“为何?”
“两情不悦, 已成怨偶。”柳娇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赵格并不想多说。
皇帝笑了笑:“五郎何时还成了个真情种, 世间夫妻有多少是真的两情相悦?”他对柳娇并不怎么中意, 堂堂恭王府的女主人,却能让流言蜚语传得大街小巷都是,只是现下他并不想让赵格跟承恩公府直接撕破脸。
赵格抿唇,他想质问上首大昭天子,与自己母亲可算两情相悦,可他却不敢出声,君臣父子有界限,况且虽然他年纪轻,不代表他没听说过二皇兄的生母。
“若这般便要和离,朕觉得不妥。”
“父皇先前不是应过,若是儿臣得胜归来,便应儿臣一件事情?”
皇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出声道:“原来五郎是早有此意了?”
赵格不言,垂首跪在下面,脊背却挺得笔直。
皇帝瞧着下首的儿子,这小子犟得厉害,又道:“你老实跟朕讲,是又相中了谁家的女儿?”
赵格仍不说话,他现下还不是将丹绯暴露在父皇眼下的时候。
皇帝见他并不否认,冷哼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皇后让你立侧妃,你不愿意,这会儿又求到朕面前和离,朕倒是要瞧瞧是哪个女人又这么大的本事,逼着朕的儿子抛弃发妻!”
“儿臣只是来求父皇和离。”赵格并不敢多作辩解。
皇帝瞧着赵格,他在位时日已久,冷起脸来也是气势骇人,沉声道:“朕不允。”
赵格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这般回去,梗着脖子咬牙说道:“儿臣一定要与柳娇和离。”
若真的算起来,有十几年无人敢在皇帝面前如此忤逆,就算是之前,赵格也是嬉笑耍赖得多,皇帝瞧他那副样子,心里腾地起了怒火:“怎么,去了两趟凉州就敢跟朕叫板?!”
“来人,恭王御前失仪,杖十!”
这若是打下去,便是大昭第一个挨板子的皇子,赵格也不惧,起身看着端着拂尘过来的冯九,开口道:“有劳冯公公。”
说罢也不需旁人上前,自己从从容容地出了养心殿领刑。
养心殿前行刑的太监心里都长了几百个窟窿,冯九也知道不能打得狠了,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恭王殿下明明是忤逆天颜,皇上恼极,却也只说了个御前失仪的罪名,这风水轮流转不假,但恭王殿下可绝对是棵常青树。
没想到赵格刚刚出了养心殿,身后皇帝又是一声怒喝:“给朕狠狠地打!”
冯九瞧着皱着眉头面不改色地趴在了刑椅上的赵格,心里叫了无数声祖宗,就算里面是你亲爹,你也得学着服个软不是?
赵格趴在刑椅上,身后的太监拿刑杖的手都有些哆嗦,可方才皇上的一声怒喝这养心殿里里外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可也不敢真的将恭王殿下打出来个好歹。
刑杖落在赵格身上,十杖之后满脸大汗,咬着牙一个气音都未吐出来。
冯九在殿内,支着耳朵听着殿外的动静,瞧了瞧面色铁青的皇上,大着胆子小声说道:“奴才取些金疮药来?”
皇帝听罢,斥道:“逆子!”
冯九若是连皇帝的话音都听不出来,也枉他在御前侍候了这么久,忙给几个小太监使眼色,让他们出去将恭王殿下抬进来,然后亲自去取上好的金疮药。
没想到赵格却并不让旁人抬,只扶着一个他熟识的御前太监,缓缓进了养心殿,扑通一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