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探出身子,这么冷的天气,谢婉柔只穿了件茜色的薄袄,掐出了纤细的腰肢,漂亮是漂亮,看着却很冷了。
谢婉柔的手指不自觉就抚上了小袄上镶边儿的毛,声音柔婉:“表哥,你收到我的诗没,”声音越来越低,隐隐有了羞意。
在树后的谢婉宁听了这话却是一惊,送诗?谢婉柔怎么敢,这可算是私相授受,若是这事传扬了出去,别说是她谢婉柔,就是整个谢府的姑娘都要受牵连,她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顾绍的声音带着些疑问:“表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诗,”全然不知情的样子。
谢婉柔的声音急切起来:“就是……”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也晓得这事不能明说出来,本来她做这样的事情已经够胆大了,她的冷汗登时就冒了下来,是不是小翠把那诗给弄丢了,若是叫别人看见了……
谢婉柔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表哥,我想起我房里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转身匆匆走了。
谢婉柔走后,院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一只鸟雀儿飞到枝头上,扑簌簌的声音。
谢婉宁没有动弹,她想等顾绍走后再出来。
顾绍却笑了笑:“二表妹还要听多久,”声音带着些玩味。
谢婉宁无奈,他是怎么知道她在后面的,她从树后探出身来:“邵表哥。”
忽然一阵风吹过,谢婉宁戴着的连帽就落在肩上。
谢婉宁看见顾绍嘴角的笑,漫不经心的样子,她越看越觉得失望,纵然谢婉柔糊涂,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谢婉柔绝对没有这么蠢,除非是顾绍也没有果断的拒绝她。
顾绍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谢婉柔到底是他的表妹啊,谢婉宁不解。
“邵表哥,谢婉柔给你的诗呢,”谢婉宁皱了眉,她才不信顾绍的鬼话,也就谢婉柔信了,不过就这样叫她担心受怕一下也好,竟然都做出了这等事,也得叫她长长记性。
顾绍看见了谢婉宁的目光,是失望的,这目光他好熟悉,为什么现在就连她也这样看他了呢,他低了头,没有动弹。
谢婉宁不明白,他好像对这些从来都是很擅长的模样,他似乎对谁都有些情谊,但实则是绝情的很。
外头的风有些大,谢婉宁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
顾绍看她一张小小的脸被风吹的发白,眉心却有些红了,他走到她身前。
谢婉宁看见顾绍离的越发的近,她不自觉就后退了一步,甬道有些滑,她的步子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就要摔倒了。
顾绍一双大手扶住她,她是这样的细嫩柔软,他看了看她水润的双眼,他忽然舍不得叫她失望。
顾绍微微抬起手,谢婉宁吓得眼睛闭了起来。
顾绍自嘲一笑,然后把她身后的连帽罩在她头上,滚毛边儿雪白,衬的她的眉眼越发玲珑:“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婉宁抬眼,滚毛边儿旁的顾绍眼睛狭长,唇红齿白。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直知道顾绍不简单,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清顾绍了。
天头冷了,女学里的小娘子们也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教谕还特意辟出了几个暖阁来供大家休息。
暖阁里烧了地龙,烘得热乎乎的,正是休息的时候,小娘子们都聚集在暖阁里头。
些摸有些吵嚷,谢婉宁听的头疼,卫曼冬和程昭则是打起了络子,还拿了好几款不同颜色的丝线,坐在八仙桌旁边打得认真。
“你们怎么都在弄这个,”谢婉宁有些好奇。
程昭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瞥了谢婉宁一眼:“闲来无事打个络子玩玩儿,给我哥哥做一个来装些物事。”
怪不得用了石青色的络子,这样才压得住颜色,程昭打的花样是柳叶,看着很是好看,卫曼冬在一旁请教程昭,说是也要给家里的兄弟们打。
谢婉宁就想起了陆起淮,她该去问问他喜欢什么样式的,也好给他缝制衣裳。
谢婉宁起身:“我忽然想起来我把东西落在先生屋子里了,我回去瞧瞧,”程昭和卫曼冬头也没抬,就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打络子。
到陆起淮的屋子里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谢婉宁想依他的性子必然是了,因此也不急,就在內间儿等着他。
女学里的仆妇不多,陆起淮也不喜欢外人随便进来,再加上天头冷了,更是少见人影,屋子里面安静极了。
谢婉宁坐在平日里最常坐的小圆凳上,书案上很多书,旁边立着的白玉花瓶里那支娇艳的海棠不见了,显得空落落的,她想该是枯萎了吧。
这屋子里除了书便是书,太素净了些,原先那支海棠花插得极好,添了几分人气儿,她抬手摸了摸瓶身,白玉花瓶纹理细密,却少了些什么的样子,她想起梅园里盛开的梅花,娇艳的颜色,很是适合,等一会儿去摘两枝。
屋子里地龙烧的暖和,谢婉宁脱了外裳挂在一旁,先生若是从外头回来该喝些热茶暖暖身子的,想到这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