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白茫茫一片,十分地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一个人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耳朵里的嗡嗡嗡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好像很多人在说话。
很多人在说话
他们在说什么?
“贱人!贱货!破鞋!婊子!**dàng_fù!不要脸!和继父都能做!”
一句句,一声声,交杂在一起,很乱,很大声,很刺耳,充斥她的脑袋,感觉快要爆炸。
为什么要骂她为什么一定要骂她为什么她明明才是受害者
羞辱和咒骂密密匝匝,突然有形化,变成一颗颗石头,朝她砸过来。
心口宛若被这些巨石填满,涨闷,被尖锐的棱角硌得发疼。
那些还在不断继续砸过来的石头之后,一道轮廓渐渐显露,在操纵着那些石头
是谁?好熟悉啊
心口添了丝浓重的酸涩
为什么
忽然有把嗓音突兀在那些嘈杂的说话声中:“药效发挥得好像很快,反应这么强烈。”
又是谁?
不知道啊她的思绪和意识仿佛无法受她自己的控制似的。
对方又说话了,这回近在她的耳边:“你是阮舒?”
“是”她不假思索。大脑异常迟钝,迟钝而并非完全罢工。她集中不了精力,一切都像是只能随着原有的认知做出回答。
“你是男的?”
“不是”
“你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抓你的人是谁知道吗?”
“谭飞”
“你厌恶陆少骢?”
“是”
对方停住了,暂时没继续。
隔片刻,才又张口:“你和傅令元还在一起?”
“傅令元”三个字钻进脑子的瞬间,阮舒感觉眼睛一阵刺痛,冰凉的眼泪滑出眼眶,流淌在脸颊上,流向她的嘴角,她尝到咸湿和苦涩。
纷繁的画面接踵而至,陷入迷失一般。
傅令元在人群中搂着小雅笑
傅令元拥着小雅在众人的起哄下火热地接吻
傅令元抱起小雅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离开
傅令元覆上小雅的身体,交颈缠欢,爱欲纵横
假的,一定是假的!
真的,可怜的女人
阮舒猛地睁眼,视野依旧白茫茫一片,可那些画面真实而清晰地烙印,无法抹去。
心头钝痛如刀割,眼睛里的液体不住地流,停不下来,亦无法控制。
耳边的声音又在问:“告诉我,傅令元爱的还是你?”
是脑子里几乎是立刻浮现这个字,可字悬在嘴边,马上就要出口之际,酸楚萦绕舌尖,扼住了她的答案。
是吗
浓烈的质疑涌上心头。
下一瞬,傅令元曾说过的一句话晃悠而过:“吃醋可以,但你不能质疑我。”
不能质疑,要坚定么?
要坚定他爱她
不过两秒,种种画面再度清晰地呈现。
她手心握着药,独自一人呆在酒店的房间里静待,他在另一个酒店抱着小雅极尽缠绵。
她恐惧地蜷抱着身体缩在拘留所阴寒的角落里不敢睡觉,他在别墅温暖的卧室里搂着小雅安稳入眠。
她在老旧的套房里孤灯一盏,守着满桌渐凉的饭菜,焦虑而忐忑地等着他的到来,他守在小雅的床前,为小雅拭汗,喂小雅吃饭,将与她的约定抛诸脑后。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不知道分不清
她只知道,她爱上的这个男人,好像永远没有办法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爱情还是魔鬼?
这个问题又一次浮出。
究竟这是令尘埃也能开出花的爱情,还是逐渐吞噬掉自我的魔鬼
阮舒茫然地躺着,整个人极其疲惫,不是身体方面,而是精神层次的深度倦怠。
为什么要爱人
爱都是这样要勉强自己去理解去信任的么?
爱都是这么累的么
耳边又有人在说话。
“怎么不回答了?才刚开始,明明药效还在。”
然后貌似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么烫?”
这是阮舒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天色渐渐亮起。
心理咨询室外,陈青洲坐在后座里,周身的低压令得整个车厢的氛围异常地冷。
荣一没有呆在车里,站在外面忙活着接打各种电话,讲话的声音多少从车窗缝泄露进来。
这种哪儿都找不到人的感觉,不久前陈青洲刚经历过。
先是自己的儿子
现在又是自己的妹妹
凝着清黑的眸子,沉吟间,陈青洲想到某种可能,拨了傅令元的号码。
接到陈青洲来电的时候,傅令元准备出发去前往和s的交易地点。他有点意外,不过一般陈青洲的来电,都和两个女人脱不开关系。
“什么事?”傅令元一般不怎么在陈青洲面前遮掩他的真实情绪,比如昨晚的郁结未消,延续至今日,他的心情依旧不痛快,此时的语气便也就冷冰冰。
尚未来得及开口问,便听到傅令元那头传来一句娇柔的“傅先生”。冷笑一声,陈青洲二话不说挂了电话看来昨晚她的消失并不是和傅令元呆在一起!
不出一分钟,傅令元重新拨了过来。
陈青洲丢手机到一边,不去接。
荣一恰在这时回车里汗涔涔汇报:“二爷,暂时还是没有大小姐的消息。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