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珈蓝不知道这句话是跟谁说的,又是指代的谁。
她手一抖,差点又要把门拍在唐遇跟前。
所幸余秋华开口开得及时,“你们两个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过来吃饭了!”
唐遇视线还落在叶珈蓝的脸上。
她生得白,一双眼睛还不太会隐藏情绪,眼底又是惊异又是懊恼,纯得不得了。
“挂了。”
他没答,收回视线,同时把电话挂断。
叶珈蓝已经松开门把手,转身进了客厅。
没多久,饭菜都上了桌。
叶珈蓝和唐遇面对面坐下。
余秋华递了碗过来:“小遇刚才回家拿什么了?”
叶珈蓝刚进了嘴的饺子一噎,在喉咙里梗了几秒。
对面那人看她一眼,依旧漫不经心:“换了双鞋。”
“……”
他换个屁了。
鞋还是那双鞋,可能还沾着她的口水。
叶珈蓝低着头,磕了一个鸡蛋。
剥皮的时候,余秋华把问题抛向了她:“弯弯,想起小遇是谁了没?”
叶珈蓝:“……”
“你这孩子,居然还真忘了……”余秋华叹了口气,“你忘了你十岁的时候,你唐阿姨带着小遇来家里,你把他踩哭了的事儿了?”
“……”
余秋华这话又很直接的引导指向作用。
叶珈蓝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晃过。
想起来了。
但是还不如想不起来。
唐蓉那次难得回国一趟,这一回来难免要和余秋华这个闺中密友聚一次。
她带着唐遇来南城待了几天。
叶珈蓝那年刚好十岁,正好是最淘气的年纪。
唐遇来的那天,刚好是她和小伙伴约好去打水漂的日子。
下午小弟扒在门口叫人,叶珈蓝满心都是打水漂这事儿,一着急,狂风一样卷出去的时候,一不留意就在唐遇鞋上踩了一脚。
这人从小就喜欢穿白鞋。
叶珈蓝停下一看,觉得一只鞋脏了,另一只鞋还白着实在不大美观。
她十分有大姐大派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脚下去,在那只干净的鞋上也留了一个黑鞋印子。
“不用谢。”
刚说完,唐遇眼睛一抹,哭着跑走了。
把九岁的唐遇踩哭了的结果就是,叶珈蓝那天不仅没能去打水漂,还被余秋华教育了一顿。
唐蓉在旁边劝她:“小孩子玩玩而已,说两句就行了。”
余秋华不听,手一伸指向洗手间:“去,把弟弟的鞋给刷干净!”
于是当天晚上,叶珈蓝委屈巴巴地蹲在洗手间给唐遇刷鞋,一转头就能看到外头那人光着小脚丫在看电视。
风水轮流转,哭的人变成了她。
唐遇这人,从小就有点恶劣。
不过跟别人恶劣的性质不一样,他恶劣地优雅不少。
往事不堪回首。
这件尤其。
叶珈蓝神思收回,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少年五官都长开了不少,除了眼角那颗小泪痣,其他地方简直脱胎换骨。
漂亮是一样的漂亮,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她是越长大越收敛,性子也越发柔软,而唐遇,好像恰恰跟她相反。
叶珈蓝盯着那张脸,不自觉咬了咬筷子。
唐遇没看她,视线微垂,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
余秋华给两人都盛了汤。
“妈晚上去医院值班,你和小遇学的可能不一样,待会给他说一下。”
叶珈蓝上了初中突然就转了性子,除了学习别的基本都不放在心上。
一直到高二这年,她连考第二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余秋华对她无比放心:“听见了没?”
叶珈蓝咬着筷子点头。
一顿饭吃到了六点多。
六点半的时候,余秋华被医院同事提前叫走。
叶珈蓝去厨房收拾碗筷。
一刻钟后出来的,家里已经空荡荡一片,电视还开着,不过声音调小了一些。
余秋华去医院前特别交代让她去给唐遇核对课程,她不敢不听,又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儿,一直到过了七点,她才拿了钥匙准备出门。
走到玄关的时候,她看见鞋柜上头放了一串钥匙。
下面压了一个纸条。
上头字迹清晰漂亮,简单几个字:“自己开门。”
叶珈蓝看见下头他的名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