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蹲身在她面前,边说边揭开那块纱布。
疼!疼!疼!
赵影呼痛地嚷:“猪头,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啊!”楠都话,糯糯的,从小她都是用方言跟陆靳泓说话的。
陆靳泓是南方沿海城市的人,十来岁刚刚转学来楠都的时候还一口南方普通话,被同龄人狠狠地嘲笑过。
但不过一个学期而已,他就硬是练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来,就连赵影也望尘莫及。于是,后来交往中赵影说软糯糯的楠都话,陆靳泓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别人听着别扭,他俩却沟通得天|衣无缝。
这一句楠都话冒出来,赵影愣住了。
可kee动作都没打顿,像是真没听懂那句娇嗔,看了眼红通通的伤口,站起身:“跟我进去处理一下。”
见她没动,他将地上的烟头又踩了踩,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不想在尼度当瘸子的话。”
你才瘸子!你全家都是瘸子!欺负她不懂医?这点小伤能瘸才有鬼呢!
赵影调头就往营地走,奈何脚背吃痛,走两步就认怂了,又开始一瘸一拐。
kee的影子被她踩在脚下,她仿佛看见影子向自己伸了伸手,可她一回头,kee正双手抄兜,目光放空,好似眼前压根没有她这个人。
治疗室里很安静,黑人护士正在打瞌睡,被轻扣在桌面的手指惊醒,迷迷糊糊地打了声招呼:“嘿,kee?你不是刚下手术吗?”
kee走到柜子前找药,“她受了点伤,过来处理一下。”
“你好,我是莉莎。”护士伸出手。
赵影与她握了下,“你好,我是赵影,华国来的记者。”
莉莎楞了一下,华国?kee是哪里人来着?她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越发沉默寡言的男人其实一无所知。
“我来吧。”莉莎去接kee手里的药。
“我来,你继续睡。”kee下巴一抬,又对赵影吩咐,“坐那边去。”
莉莎伏在案上,看向治疗床上的东方少女。她正背对着窗外的晨曦,低着头,温柔地注视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男人。
女人的直觉告诉莉莎,这姑娘是冲着kee来的。
碘酒擦在伤口上,赵影疼得缩起了脚趾,嘶地抽了口冷气,低声哀求:“轻点儿。”
kee抬头,浓眉下琥珀色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她。
赵影只好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他神色平静,继续埋头处理伤口:“多大人了,这么点疼都忍不了。”
“你说我多大了?”赵影故意反问。
kee起身,将棉签丢进垃圾桶:“这得问你自己。”
哼。装,继续装。
莉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动,眨了眨眼对赵影说:“往后这种小伤口直接找我就好,kee的手可是动大手术的。”
赵影不好意思地解释:“他去外面抽烟,我们偶尔碰见的。”才不是她小题大做呢。
莉莎满脸意外,你会抽烟吗?”
kee的背影顿了一下。
赵影挑眉。是谁刚刚在院外,义正言辞地控诉她占了自己“每天”抽烟坐的椅子来着?
大骗子!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亏他还曾是军人呢。
“谢了,莉莎,先走了。”kee洗了个手,就像没听见莉莎的问话,转身就往外走。
无解,赵影只好道了个谢,然后一瘸一拐地跟着离开。
忽然,他反手抛了个东西过来。
赵影眼疾手快地接住,一看,是颗着的草莓果糖,大概是尼度当地产的,劣质里透着淳朴,跟二十年前吃的那种一毛钱一颗的糖果似的。
赵影剥开糖衣,丢进口中,浓郁的香气唤醒了记忆,在遥远的从前,十六七岁那会,争强好胜的她在运动会里跑摔了,陆靳泓就不知从哪儿变出的糖来哄她开心。
也是草莓味。
她舌尖卷着糖果,字正腔圆地说:“这里没有别的人,咱能不装了吗?”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又接着说,“你明明就能听懂,明明什么都记得,干嘛要装作不认识我?我又不是来找你复合的,你到底怕什么呀?”
她说到“复合”两个字的时候,kee的脚步终于顿了一下。
江南小妞柔弱,但骨子里又有股子蒲草韧如丝的坚持,她执拗起来,谁都拉不住。
比如现在。
赵影一瘸一拐地挡在男人面前。
kee看向她红了的眼睛,终于开口了,低沉的英语:“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是跟我说话,请用英语。”
赵影气得要吹胡子,如果她有。
她居然给忘了,假如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降住她,那一定是陆靳泓,她总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又爱他爱得百折不回。
“你根本没有一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