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来,早已被休弃在庵中当了尼姑的吴夫人,也就是当年万寿节他在巷中的一辆马车旁听到的发出淫|秽之声的人,当时正是刘螽斯与吴夫人为寻刺激在马车内行苟且之事。他后来寻得真相,那吴夫人便被他使计身败名裂了。
以及当年的放火人之中的那个二弟,他们二人放了火回去领赏后,便被刘螽斯一刀捅了胸口,所幸那二煞心脏生长的位置异于常人,生在了正中,刀离心脏偏了半分,寻回一命,从此他隐姓埋名,不久前被暗卫寻着。
二人对于刘螽斯可谓是恨之入骨,于吴夫人而言,若不是当年刘螽斯迷|奸了她,之后又对她许下各种承诺,她也不至于步步踏错。他们二人通奸时被那小妾发现,二人便合伙将那小妾奸污,又寻了当时在吴府做工的李父做冤头,将他打晕将二人赤|裸同置于床上,后来又将二人活生生折磨至死。于那二煞而言,若不是刘螽斯,他的大哥也不至于惨死。
故而二人将当年的事情,刘螽斯的罪状,一五一十全部道了出来。
丞相已经倒台,没了丞相的庇护,刘螽斯便如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两个月后,所有的案件皆审理清楚,刘|氏父子被打入死牢,二人只待秋后问斩。刘家被抄,清算出来的家产竟达百万两白银之多,如此帝国一大蛀虫被绞,可谓是大快人心。
刘|氏父子的判决书是李豫亲自去狱中亲自宣判的,彼时刘忠源垂头坐于稻草之上,一言不发,刘螽斯见了他整个人瞬间发狠,昔日风光无比的公子哥现在已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伸出枯瘦的手,犹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龇着牙红着眼,想要抓住牢外的李豫,“想不到你竟是那愚夫的贱种,哈哈哈哈,当年就直接上门杀了你们,现在竟留下你这个贱种做了我刘家的白眼狼!”
刘忠源微微一动,不做反应,李豫见刘螽斯这般模样冷笑不语,这种纨绔他实在不屑与之言谈。
过了许久,刘螽斯嚎得刘忠源不耐烦了,他呵道:“闭嘴!”
刘螽斯当即吓得下意识闭嘴,可反应过来,他又嗤笑道:“糟老头子,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丧家之犬,竟敢喊我闭嘴!”他撸袖想要上前,却被栅栏拦住。
刘忠源摇着头不再理他,转头看向李豫,浑浊的眸子此时却散出亮光,“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李豫嗤笑,“我将你亲手送入大狱,你竟还说我是你最得意的学生?”
“我早知有这一天,不过早晚罢了,可我没想到,这人竟是你。”他摇了摇头,转而又笑道:“不错,不错,够有耐力,够狠心,够果决,当真不错!你果然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哈哈哈哈哈哈!”
他兀自在那笑着,李豫无心与其纠缠,转身出了大狱。
刘螽斯在一旁冷笑着,“果真是你最得意的学生,同你一样,无情无义!”
刘忠源见他模样当即沉了脸,“当年若不是你母亲求我照顾你,你哪来的命还在这里嘲笑老夫!”
“照顾?”刘螽斯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响起了泣音,他抓着栅栏,眼中带着泪光,阴沉道:“你哪来的照顾,我从小犯错至今,你何曾管教过,你只会不断的替我善后,连那严煦做了错事你都会呵斥他,你何曾管过我?这便是照顾!哈哈,可笑的照顾!”
刘忠源不再理他,闭目躺倒在床上,淡淡道:“是你害死了你母亲。”
刘螽斯闻言,握拳锤向木栏,似无奈似嬉笑,“当初你们便不应将我生下来……生而不教,呵。”
最后一声叹息,昏暗的大牢再次陷入了沉寂,罪孽在这里停止作恶,冤魂在此处见证仇人的落魄,墙角的一处烛火明明灭灭,却仍顽强的燃烧着,光明驱散的黑暗。
李豫出了大牢,昏昏沉沉地在巷中行走,多年的仇恨得以得报,他高兴之余却又生起了失落,他一时只觉得迷茫至极,抬头看着这茫茫天地,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一道纤影忽的拦在了他前头,李豫定睛一看,竟是刘洵美,昔日高傲的相府千金不在,她身穿着粗布麻衣,红着眼眶看着他,“煦哥哥,你抓了我爹与我祖父,是否还记得漏了一个我?”
李豫看着她,眼眸微眯,而后道:“罪不及子女,你与这些无关。”
她一听,泪瞬时落了下来,泣道:“煦哥哥,我一直喜欢你,从你三年前在大堂上说要追寻我祖父起,我便喜欢你了,可你却从不曾与我假以辞色,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同我爹是仇人?”她抬眼看向他,眸中隐隐带着期盼之意。
李豫叹道,而后摇头,“不是。”
刘洵美似承受不住般后退了半步,她眼中的莹光熄灭,呵呵笑着,“果然,你从不曾喜欢过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李豫突然喊住了她,“你,女子生存多有艰难,我这有些银两。”
刘洵美转头看他,眼中的凄哀之色尽褪,她又好似成了昔日高傲的相府千金,“不,我刘洵美不接受你的怜悯。”她说完,快步离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