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送她回来颇有些不满。
瞥了一眼,那玉很快收回视线,这时周晋问道:
“阿玉,你怎么不跟栩先生学习医术,反而师从鬼谷老师?”
“我对医术没什么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我这人没什么志向,小富即安,以后找个不英俊也不丑陋,但一心一意的夫君。然后生一两个小孩,一家人和和美美白头到老,没事晒晒太阳钓钓鱼,最后比夫君先一步寿终正寝。嗯,这样就足够圆满。”
周晋抿着嘴笑,身后东门衍的表情有些崩坏,狠狠咳嗽一声来掩饰失态。
那玉见周晋一直在笑,没有停下的意思,脸上有些挂不住。
“有这么好笑?”
周晋认真地点点头,嘴角犹自挂着弧度。
“阿玉才多大年纪,就想那么长远的事,而且要求这么低,你的圆满一定能够实现。”
那玉连连摇头,“看起来简单的事往往越难实现,你看我爹爹,跟我娘阴阳相隔,永远也不能终成眷属不是。”
“但你娘给颛孙先生留下阿玉,这也是天赐恩缘。”
那玉心想,怎么两个加起来也不到十八岁的未成年,谈论起这么沉重深奥地问题……好吧,话头的确是她挑起来的。
‘“鬼谷老师说,开春后让你学习‘射’、‘御’两项课程。”那玉岔开话题,装作不满地样子,“偏心,都不让我也跟着学。”
“你是女孩,学这些干嘛?”
“女孩怎么了?也是一双眼睛两条腿。”顿了顿,那玉无奈地说,“哎,其实我对‘射’、‘御’两艺也没多大兴趣,倒是想学骑马,可惜师兄说我年纪太小,不肯教。”
“骑马?跟胡人那般?不大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那玉提起裙子,“你看,穿上裤子就好了。”
一抬头,孙周已经背过身,耳朵脖子烧的发红,听那玉噗嗤一笑,孙周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你这,你这——哎,阿玉,女孩可不能这么随便。”
“我穿的严严实实,哪里随便。好了好了,别发呆,走啦。”那玉放下裙子,接着说,“你看这种窄小的山路,车架就不好使了,只能步行。但若骑马的话,只要不是太过崎岖,就没问题了。鬼谷老师不是说秦国有骑兵么,但他们穿的都是开裆裤,打起仗来也有制约,像我穿的裤子,骑马要方便很多。越师兄起先死活不肯穿,现在不是穿的很欢。回头让师姐给你做一条,你穿了之后也会喜欢上它……”
周晋已经冷静很多,他接受东西还算快的,仔细一想,觉得那玉所言不无道理。不过用在行军打仗上,恐怕并不实际,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受。
“到家了——”
那玉打断了周晋的思绪,站在门口抖落衣衫上的飘雪,屋里声华子听到动静,开门看见那玉一行,忙将他们让进屋里。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接你,赶巧你就回来了,还麻烦两位相送,实在无礼。”声华子一面说,一面盛上热水,端来火盆。
下雪天暗,屋里燃着油灯,照着昏黄的灯光,看起来暖和许多。
“师姐,我父亲和师兄在给人看诊?”
“嗯,在西屋呢,想来也快好了。”
外面停着一辆车马,也不知看诊的是哪国权贵。
想着一会儿病人出来,呆在堂屋也不太方便,还要没完没了的寒暄行礼,于是带着周晋和东门衍避到颛孙容的书房里。
书房里摆满了简书和帛书,坐了半盏茶的功夫,那玉就见父亲和越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天色已晚,山路存雪越发难走,不嫌鄙室简陋,请两位留宿明日再走吧。”
“是啊是啊,”那玉不待周晋回答,接着说,“家里空屋有好几间呢,我出去帮师姐准备晚膳,你们好坐。”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声华子在厨房热水洗菜,那玉进去帮忙,问道:“病人没下山吧?”
“这个时辰,又下着大雪哪里敢走,在客舍里休息呢。”
那玉不再多问,与声华子做好晚饭,整好桌席,到书房叫出那三人,方才端上热饭滚汤。
晚膳过后,颛孙容留周晋和东门衍在书房围炉夜话,那玉趁机提出请求。
“父亲,快到年末,我想邀小周哥哥一起去看腊祭,还有师兄师姐,要是父亲也去就更好了。我从小到大还没到大城里见识过呢,都快成了个土包子,您看怎样,是不是该让女儿出去见见世面?”
屋里都不说话,总觉得除了微挑眉梢的父亲,其他人似乎都在忍笑。连不苟言笑的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