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鬼都会双语,这显然也是他作为小弟不可多得的好处之一。阿墨听不懂我们说话,只好去旁边端详大型器械了。一鬼天藏眯着银亮的眼皮瞄了一眼小师姐的背影,疑惑道:“她是谁呢?金老师。”
“她是绳姬阿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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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师 二二二。试衣间里的故事(上)
西门町的怪蜀黍很多喔。——潘盈雪
人的名,树的影。
提到阿墨,听过她名字的人脑海中想必会荡过一阵妖冶的香风,甚至会开始幻想昏暗的场景中,一个体态曼妙的少女将自己缓缓缚于高台的场景。
刚才一鬼天藏的出场吓了我一跳,这回好歹也借小师姐的盛名来吓吓他。听了我的话,娘娘腔社长两只闪动着银光的眼睛越睁越大,连嘴也渐渐地拉成了“o”字型,像挤牙膏似的用一口参杂了大阪语调的台湾腔惊叹道:
“阿……阿……墨……殿下?金老师的未婚妻是……阿……”
旋即他努力地想要从这个沉静的,随意披散着长发的,穿着不起眼的运动装束的女人身上看出些女王殿下的影子;可惜演技如阿墨,在普通人社会的大幕景之前,是绝不会让自己的体态和表情泄露自己的秘密的。
“你不信?”看他惊呆成这副样子,我不由得笑着用扶桑话招呼正在巡视表演场地的小师姐,“亲爱的,过来。”
“恩?”
阿墨闻声回眸,大眼睛里清亮的笑意多过妩媚的涟漪。她可能也觉得能设计一手前卫道具的一鬼天藏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
“社长同志想要人帮忙提点矫正的意见。”我说,“我对这些没什么了解,阿墨,你看怎样?”
小师姐听我叫出了她的名字,先是眉头一皱;但看到一鬼天藏脸上的钉钉环环都快要惊得掉下来了,以极轻的幅度摇了摇头,一抹娇笑挂上了翘翘的嘴角:“黑天狗大师是一位欧美的紧缚师,所以阁下学到的风格也比较浓烈和锐利。但是你要知道,金风是传统的扶桑流派,像你这样布置场景,未免有些……那些铁链,还有这……这个……”
阿墨指教起来毫不留情,有板有眼,我知道她是从我的眼神里得了讯息,对一鬼天藏开始鸡蛋里挑骨头(这里是台湾,其实根本不用那么讲究)。
可怜的社长听着那极富磁性的女中音,表情变得越来越苦乐参半,头也越点幅度越大,最后差点没在女王殿下面前跪下来:“金老师,绳姬殿下,请让我跟随着你们夫妇,继续学习吧!”
我连忙伸出手掺住了他比我还瘦的臂膀。
潘盈雪和几个义工都听不懂扶桑话,对于我们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趁着他们愣神的时候我赶紧提醒一鬼道:“咳,社长,别失态。”
“是,是。是的金老师。”一鬼站稳后立刻抬起兰花指捋顺自己的紫色侧发,小声恳求道,“金老师,求求你啦。我好不容易央求我那个死鬼老爹,才做了短短一年的跟班……今次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呀。”
我故作为难之色:“恩……让我考虑一下吧。你把联系方式给我。下午的时间,就好好琢磨一下刚才我老婆给你的意见好了。”
“是,是的。”
一鬼天藏到了这时候,显然对我已经是恨不得掏心挖肺了,听了话之后立刻从紧身皮裤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塑料片,交到我手里。
啧。台湾人是不是特别喜欢用非纸质的材料做名片……我从建次那里拿到的黑金名片也是的,厚厚的一张,放都不好放。一鬼这张显然要更夸张一点,一面是他们社团的logo图标,一个骷髅头长着一对天使的翅膀,下面两个繁体字“鬼伎”,另一面则是一些信息资料。
我看见有电话和传真,便将名片收进了皮夹里:“恩。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陪老婆去买衣服呢。天藏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照她的意见稍微改动一下吧。”
哈哈,我虽然目前风头劲一点,但毕竟刚刚开始出名,名头分量还不够……再加上与黑天狗齐名的小师姐,果然把社长同志镇的一愣一愣的!
“是,我会的金老师,明天的时候,等你们再来指导啊!”
“好的。”现在差不多是两点左右的样子,我其实心里还惦记着晚上要微服私访仁爱路的事,招呼潘盈雪道,“小潘,我们走吧,这里暂时先这样。”
小潘姐姐本来就憋得很难受,听我总算是搭理她了,蹙着眉头嗲嗲地说:“噢哟,金老师,你要走去哪里唷。你们刚才都在搞什么东西啊!”
“我们想去买衣服。就是叫小潘带我们逛街啦!啊哈哈!”我挠了挠后脑勺佯装不知,“怎样,台北有什么购物胜地?”
“去西门町啊……诶,不过西门町的怪蜀黍很多喔。金老师要保护好你的美眉哦……”
“呃?那姚中龙不在,谁来保护你啊?”
“金老师你要死了诶!”
“……”
有小潘在是不愁没有人打趣的……阔别了曼曼几天,总算找到一个人陪我小闹一番了。不过兄弟的女人,自然要适可而止;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打趣着,在一鬼天藏的恭送下走出了白水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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