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说错了话,望姐姐原谅!”
室内寂静,一时未曾得到回语,临霜心中微慌,拉了拉秋杏。却被秋杏满不情愿地甩开了。
她无可奈何,回头使了个眼色,终于令她磨磨蹭蹭跪下来。
“哼”了一声,锦瑜将手中残剩的一枚茶杯丢在地上,碎开一小片瓷花。
“你们两个,把衣服给我洗好烫好,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否则,等着瞧吧!”
冷冷丢下这一句,她转身离去。
锦瑜一走,秋杏立即为临霜擦伤。
“你为什么一直阻止我!”擦药的手放得极缓,秋杏泪眼濛濛,“现在好了,害得你也受伤了。”
额头上的疼令她轻“嘶”了一口气,临霜无奈叹息,“她是红枫苑的掌事,无论以后我们会到哪里去,毕竟现在还在红枫苑,不好得罪她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又有些凝肃,仔细盯着她,“秋杏,你今天真的太冲动了。不管锦瑜有没有错,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你和我也定会受罚的。”
秋杏嚅嚅地低头,“我只是气不过……”
这一次临霜没有反驳。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恃强凌弱,拜高踩低,是人亘古遗传下的劣性。她只是没有想到,泱泱公府之中,也会有这般明显的欺凌。
这一夜临霜几乎没有睡着,一直凝视着窗外的月,思绪却远远飘飞到北方一个遥远的小村。不知家乡的夜是否同京州的夜一般,天高云阔,月若霜色。
曾经尚在青水村时,临霜也曾受过同村孩子的欺负。那时陆家家穷,父母无钱给她置办衣裳,只能将陆松柏的旧衣改小后给她穿。那时母亲为了省力,常较着她的身量改得稍大些,以便可以多穿些时日。通常那些以上穿起来长衣长袖,肥肥大大的,裹在她细瘦的身上,外加上缝缝补补的痕迹,着实像是流浪来的小孩子。
于是那些孩子每次见到她,便会说:“陆临霜,小邋遢,陆家有个小叫花……”
每当这时,年少的陆松柏便会冲出来,用石子赶走那些孩子,然后蹲下来擦掉她的泪,“临霜,别听他们的!你可是我们陆家的小明珠啊!”
爹爹也教导她: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
即便受了他人欺辱,也不可欺辱他人,自当对人怀有敬爱之心。
可是……
“爹……”
“我按照你说的,爱人,敬人,却还是会遭人欺凌,又当如何呢?”
清缈如雾的话语逐渐飘散,临霜怀揣着那块自家中唯一带来的方帕,轻轻阖上眸。
夜,再漫长,终将还是会过去的。
第6章 长序
晴出霜旦,碧空万里,正是冬末春来的好时节。
红枫苑内,锦瑜正在一一训斥众女。
“衣冠不整,发髻不齐,阖手的位置不对,罚。”
“衽结没有规系整齐,交领处还有发丝,罚。”
“指甲修剪不齐,衣袂太皱影响观容,罚。”
……
一个一个查验下去,几乎没有一个可全然通过,直到一行人全部点查完,锦瑜静立中央,清丽的面庞带着严厉,定声道:“你们作为我红枫苑的奴婢,却一个个衣衫不整,容止难观。回去,都给我将府规中衣容这一项罚抄十遍!听明白了吗?”
“是。”众女纷纷欠身。
“都下去吧。”
一行人立刻如蒙大赦般退下了。
“锦瑜。”一个淡漠的声音从红枫苑的苑门出传来,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温度。
锦瑜回头望去,眼神立即亮起来,“娘!”
那是一个年逾四十左右的妇人,身着暗苍色罗段,青丝高束,隐约已泛出了微微的白。她的脸上略施薄粉,虽遮不住面颊的岁纹,却仍可见年轻时的柔美姿色。狭长的眸眼角微挑,平添了抹傲冷的厉色。
锦瑜欢快地跃过去,方才走近,才发觉她身后还有一个人,满脸的欢喜顿时敛住了,“妹……”
她虽说着妹妹,但乍望过去,那女孩却比锦瑜还高上半头,风姿绰约,长挑的眸同妇人如出一辙,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姐。”
妇人轻咳了一声,平淡的语调里似乎有些不悦,“我和你说过,在公府的时候,你该叫我什么?”
清丽的面庞似乎僵了僵,锦瑜敛眸欠了欠身,“问蓉嬷嬷,锦心……姑娘。”
问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微仰的颌透出种逼人的倨傲。锦心亦是抬了抬唇角,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十指紧握,锦瑜努力克制着自身的局促,期期艾艾道:“不知……嬷嬷与姑娘此来红枫苑,可是……有何贵干?”
“哦,也没什么大事。”问蓉平平道:“只是听闻,前些日子来了一批新的丫头,可是真的?”
“是。”
“那正好。”她缓缓转了视线,直望着锦瑜,“如今老夫人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