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掩在了身后。
第四杯酒樽入水的时候,场上的众人都再没了聊笑的心思,只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樽酒觞,想要一见这一次是否又会再次飘到临霜的身前。酒觞在水径中缓缓漂流,逐渐地,就见那酒盏慢慢飘至了沈家两兄弟的身前。
众人神情顿凛。
在临近酒樽即将临近沈长歌的时候,眼见着那酒樽已有停驻的趋势,沈长歌忽地立起身,面无表情道:“我们走。”
轻握着临霜的腕,他转身便走。
没能想会突发此幕,场上的其他人皆徒然愕住了,氛围一时有些尴尬。
“少爷……”临霜有些迷茫地唤了一声。
“站住!”主位的潋阳郡主面色一凝,很快出了声,目光紧紧定住了那两道浅碧天青的身影。
沈长歌却置若罔闻,甚至脚步都未曾犹疑过一秒,拉着临霜便要离去。
“三哥!”一旁的沈长昱也立即起身,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了,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静滞了半秒,座上的潋阳郡主忽然起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冷地看着沈长歌的脸,潋阳郡主话语冷冽,藏蕴了一丝怒意。
顿了顿,沈长歌平移目光,视线静静投在她的脸上。
“这话,或许该是我问郡主才是!”
许是他的目光有些过冽,潋阳郡主竟被他望得神情一闪,下意识瑟了一瞬。
默默向前踏了两步,他微微垂首,直视着她的眼,“郡主,世事过犹不及,所以,这种捉弄人的把戏,也当该适可而止。临霜体弱,饮不得烈酒,所以这流觞宴,还请恕我不能奉陪了。望郡主见谅。”
他言毕,漠然调开了目光,拉着临霜自她身侧擦过。
潋阳郡主的脸色登时白了一白。
在当下众目睽睽的场景下被人驳面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这流觞一宴又乃是她自己主动发起,如今听他这一言,更令她不觉感到又羞又愧,恼羞成怒。胸口滞了一口气,她忽地转过身,盯着他的背影冷冷道:“你竟敢这样与我说话?你好大的胆子!”
沈长歌的脚步一停,静立在原地站住了。
一席的众人眺目而望,更是神色各异。沈长昱立于一旁,神色无措;沈长歆默默相望,面庞饶有兴意。潋阳郡主虽无实权,但也总归也是皇亲,且淮川王位高势大,故在场众人除却萧瑞,其他人对这位潋阳郡主几乎是无不心存敬忌的。可而今见沈长歌这般,看样子,已是将她彻底开罪了。
许是也想到了这一层,见他一直静静站着,潋阳郡主的脸上不禁有了些得意。可还未等她再次开口,却见沈长歌已转过身,神情漠然地看着她。
沈长歌道:“郡主说的不错,所以,这样与郡主说话的人的是我,倘若郡主有任何不满,大可完全冲我来,还望郡主勿要牵连我身边的其他人!”
潋阳郡主更加愕住了,心中大为不可思议,僵硬地张了张嘴,“你!”
懒得再同她过多纠缠,他只淡漠地撂下这一句,不再管她究竟又说了什么,拉起临霜,很快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了。
·
坐在一叶舟舱之中,临霜背靠着一个软垫,紧紧地闭着眼。
沈长歌从舟舱外俯身进来,斟了一杯凉茶递到她的面前。临霜睁开眼,顺从地接过了茶杯将茶饮下了,摇了摇头轻吐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随手将茶杯搁在了桌上,沈长歌伸手在她颊间探了探,“可还难受得厉害?”
临霜摇摇头,他的手背微微有些凉,触在脸上带来丝丝沁肤的凉意。尽管头脑中仍是眩晕得想吐,她仍是强捺着难过冲他笑了笑,道:“不难受。”
怎会看不出她正在强忍,微沈长歌默了一默,淡淡道:“等会儿临了岸,我马上带你回府。你若是想吐便吐出来,不必顾忌什么。”
说着他起身,想出舱吩咐赶舟的人再稍快一些,临霜却忽地出手将他拉住了,“少爷!”
沈长歌站住了,回头看向她。
临霜迟疑道:“少爷,您就这样直接走了……能行吗?还有您刚才……会不会得罪了潋阳郡主……”
沈长歌顿了一顿,复又坐回在了临霜的身边,对她笑道:“你放心吧,没事的。这种宴会本就是为了闲聚,何况我与她的口角之争,一无关于朝事,二无关于家府,即便我真的将她开罪了,她也不能将我怎么样。”
临霜点点头,心中却还是不免有些担忧,不禁郁闷道:“也不知我究竟是何处得罪了那个潋阳郡主,让她要这样一直针对我……”
沈长歌略一沉吟,唇角忽然又轻浅浮起了一抹笑容,道:“或许,是因为我。”
“因为你?”临霜一下更诧异了,愣愣地抬起头望向沈长歌,讶然道:“为什么?少爷,你曾认识这个潋阳郡主?”
“可能算是有过些交道吧。”沈长歌的颜容十分淡然,“不过,我不大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