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我想向您借一个人。”一进乾元殿,周菀便开门见山。
“正好有事寻你。”皇帝笑着开口。
“我想请程青羊大人帮个忙。”
“王安,传召程青羊。”皇帝听得此言,二话不说便传唤。
周菀笑眼弯弯,问道:“舅父不问我要找他作甚?”
“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讲。”
“那我要是不愿意说呢?”少女娇俏着反问。
皇帝眼睛眯了眯,点点她的额头:“程青羊是朕的臣子。”
周菀撇了撇嘴,问道:“舅父找我何事?”
“待见了程青羊你便能一并知晓。”
程青羊自江南案立了大功后,便官升至四品御史,并加封御前行走,因而不过片刻,便传召进了乾元殿。
“微臣叩见陛下。”程青羊看了一眼周菀,又补充道:“参见郡主。”
皇帝摆了摆手,笑着道:“程爱卿,今日可不是朕要寻你。”
程青羊微微思索,询问道:“那就是郡主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陛下,臣说的对吗?”
皇帝微微颔首,想了想又道:“正好,王司徒之事,也一并了了吧。”
周菀挑了挑眉,看向皇帝,“舅父,这人既来了,就让他跟我一起出宫一趟。”
“哈哈。”皇帝朗声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过了河就拆桥啊!”
“舅父”周菀摇着皇帝的衣袖撒娇。
皇帝无法,无奈道:“去吧,去吧,早点回宫。”
程青羊从头到尾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周菀带着一行人,出了宫直接带着程青羊去了君珉的别院。
“郡主寻微臣是何事?”
周菀不想令他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便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程青羊一进院子,便捂住了鼻子,“嗬,好重的血腥味。”
周菀皱了皱眉,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味,反问:“很重吗?”
程青羊忙道:“微臣自幼嗅觉灵敏,异于常人。”
周菀笑了笑,“先进去吧。”
程青羊一进屋内,便看见了被一张白布掩盖的尸体,回头看了一眼周菀:“命案?”
周菀刚一出宫,便派人通知了君珉,此时君珉刚刚进得屋内。
“程大人,有劳了。”君珉看向程青羊,躬身行礼。
“这位是?”程青羊挑眉反问。
“定国公府大公子,君珉,这就是他的宅子。”周菀解释。
程青羊皱了皱眉,“既然出了命案,为什么不报官?”
君珉面露难色,道:“家丑。”
程青羊面色沉了下来,道:“君公子不想张扬,那就黄土一埋,此间事了。”
“死者是我母亲的故友,因生计所迫,前来投奔,若是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去了,只怕我母亲在天也会责怪。”君珉轻声解释。
周菀见程青羊油盐不进,便开口道:“程大人,您就当帮本宫一个忙。”
程青羊忙道:“既是郡主吩咐,臣定当竭尽所能。”
转而看向君珉,接着道:“还请君公子告知详情。”
君珉连忙点头,“自会知无不言。”
周菀走上去,想要先开白布,君珉余光一扫,赶忙道:“阿宁!不要看!”
周菀不以为意,掀开白布,只见一具血肉模糊的无头女尸,却是面色不改,细细端详起那具女尸。
程青羊见此情景,眼睛微微眯起,“郡主好胆识。”
周菀轻轻摇了摇头,“人死灯灭,身陨魂消。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不是鬼神。”
“郡主不惧鬼神?”程青羊追问。
“鬼神哪有活人可怕?”
“阿宁,你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这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待得。”君珉有些担忧。
周菀看了他一眼,“不必,程大人,你要不要来看看这具尸体,我总觉得有些违和。”
程青羊凑上来,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尸体的脖颈边的砍痕。
“这道砍伤不是死因。”程青羊断定。
“何以见得?”周菀反问。
“砍痕非常齐整,若因断头至死,伤口不会这么齐整,必会外翻,不信,郡主可以去看看菜市场那些被砍头的死囚,刚砍下时伤口是整齐的,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形成外翻之状。而死后砍下头颅,伤口非常整齐,不会出现外翻的状态。”
周菀挑了挑眉,“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程青羊笑了笑,“殿下,微臣向来喜好断案之术,故而颇多留心。”
“无怪乎你看到的总是比别人多。死者大约四十岁左右,但前半生应该是一个官家千金,后半生颠沛流离,故而看上去老态毕露。”
程青羊伸手抚了抚死者的脊背,“死者生前驼背吗?”
周菀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白夫人挺得笔直的脊背,皱眉道:“不是。”
程青羊微微掀起死者的衣袖,看着手臂上的老年斑,“死者身上有许多老年斑,因生活不顺,可能会显出老态,但四十岁很难长斑。”
周菀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君珉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只觉得好似自成一个小圈子,外人都插不进去。
程青羊转向君珉,问道:“君公子,那位刘嬷嬷大概多大年纪?”
“她是我母亲的乳母,看着有七十多岁了。”
程青羊又问:“刘嬷嬷的身形,是否与白夫人相仿?”
君珉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