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您有话不妨直说。”
王元晖接着道,“少主,您有所不知,这南城瘟疫是有人刻意从凉州带进去的。”
周菀面色一变,眼如利剑,“南城瘟疫当年死了数万人,这可不是玩笑话!”
王元晖忙道:“少主,就是说他杨清胆子大!没有什么他不敢的!”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谋害父亲?”
“世人皆知,得了瘟疫的人若是死了,尸体不能就地掩埋,只能火化,以免传染。”
周菀直直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父亲的死因不是瘟疫?”
“瘟疫怎么可能会打倒神将周郎?”
“你就直说吧。”
王元晖低声开口,轻飘飘的吐出来两个字:“牵机。”
周菀面色大变,眼睛瞪向王元晖,“头足相就如牵机状的牵机?”
“是。”
“他怎么可能会有牵机!”
“牵机为苗族至宝,外界早已失传,而杨清的原配,就是苗族土司之女。王爷内功深厚,寻常毒物毒不死他,只有这见血封喉的牵机才行!”
周菀满脸不解,“原配?”
“杨清初初入仕,便在余江县做县令,余江县临近苗疆,县内人员混乱,鱼龙混杂,外人管理十分艰难,他就娶了苗族土司之女。在土司的帮助下,政绩卓然,没几年就升迁了,说来也奇怪,升迁之后没多久那苗女就病逝了,他又续娶了先帝时太师谢云的女儿,从此步步高升。”
周菀冷笑一声,“升官发财死老婆。”
“杨清早就打算好了用牵机之毒来对付王爷,牵机之毒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死状明显,毒如其名,头足相就如牵机状。杨清想到了一出绝计,就是用瘟疫来掩盖中毒。”
“父亲当年是自己执意入城,没有人逼他。”
周菀脸上露出质疑之色,“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却没有实际的证据。”
王元晖做出一副忠肝义胆之态,“臣这些年,卑躬屈膝、鞍前马后的为杨清做事,幸不辱命,终于让臣得到了些许线索。虽不足以证明杨清毒害将军的事实,却能够作证臣的猜测!”
周菀面上感动,心下却毫无波动。
“少主,当年之事,您不清楚,外人都如您一般,以为王爷是自己一意孤行执意入城平疫,其实不然。”
周菀挑眉反问,“莫非这当中还有隐情?”
“当年王爷出征,有个极为喜爱的亲兵,那亲兵是南城人,时常在王爷面前说些南城府尹尸位素餐、贪赃枉法的坏话,起初臣等并未在意,但得胜归朝时,路过南城,恰逢瘟疫爆发,那亲兵常常做出思亲之态,那南城府尹弃城而逃,亲兵便几番请求王爷入城主持平疫,以振民心。后来王爷身陨,亲兵也下落不明,当时臣只当他也是染病而亡。后来在杨清府上,臣偶然见到一个背影,和那亲兵很是相像,才骤然反思当年之事。”
周菀忙问:“那亲兵现在在何处?”
“那亲兵少主也曾见过的。”
“我见过?”
王元晖开口,好似一道惊雷,“这几年他改头换面,摇身一变,娶了杨清的侄女。”
周菀想了想,道:“你是说武状元刘友林!”
王元晖点点头,一脸笃定,“他常年蓄须,额间又一道长疤,也许外人很难分辨,但老臣却擅长记人识相,不会认错。”
“光凭你一个人,无法认定是他。”
“臣也知道,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幸臣还找到了别的证据。”
“此话当真?”
王元晖压低声音道:“臣这些年来,没有一日不忘王爷大仇。证据之事,事关重大,万不可让别人知晓。”
周菀心领神会,暗道了一句老狐狸,明明是留了一手阴杨清,偏要做出一副忠臣样子,“王大人且放心,本宫自是知晓,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人忠义之举,周菀自是铭记于心,有朝一日定会报答大人。”
王元晖面上做出一副为难之色,“少主是王爷亲自教导出来的,臣万分信任,只是为了取信杨清,臣实在牺牲良多,这江南堤坝一案,就是当年臣经手的,是递给杨清的投名状,没成想杨清也是个翻脸无情之人,臣为了王爷,自是万死不辞,但臣的家人却是受了池鱼之殃。”
周菀轻笑两声,诚恳道:“大人是我父亲旧部,又忠肝义胆,大人的家人,本宫自会尽力照拂,本宫自入宫一来,幸得舅父百般怜爱,才有立足之地,本宫福薄,父母只有本宫一个孩子,就想有几个像大人的子女一般忠义的兄弟姐妹。”
王元晖听得此言,眼里现出笑意,道:“臣的儿女中,其他都好,唯独幼子,最不成器,令人担心。”
“从今往后,大人的幼子,就如同本宫的亲弟弟一般。”
王元晖脸上的笑意更浓,做出一副欣慰之态:“老臣有生之年,看到少主如此成器,便是到了阴间,见到王爷也能有个交代了。”
周菀暗骂一句老狐狸,却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大人高义,家父在天有灵也会十分欣慰。只是尚且不知大人所说的证据,存放何处?”
王元晖压低声音,缓缓道:“城北有一清河巷,巷内尽头,住着一户姓胡的行商,少主知虚告诉那行商,是澜州故人有事相托即可。”
周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天色不早了,本宫也该告辞了。”
王元晖眼角微红,“少主,此去瘴气之地,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