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驿馆。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入。
“叔父,您就在这干等着吗不过一个毛丫头,靠得住吗?万一她嘴巴不牢,咱们可就全完了!”方知昌侄子方栾一脸担忧。
“噤声!毛丫头这种话也是你说的!”方知昌满脸肃穆,“这皇宫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你以为她受尽宠爱就是因为有个公主娘?”
“难道不是吗?叔父,侄儿可是听说过,这位荣嘉郡主,就是因为她母亲永元长公主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yòu_nǚ,是圣上的幼妹。这太后娘娘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处处小心,事事注意。”方栾挤眉弄眼的说道。
“你懂什么!”方知昌顿了顿,感慨一声,接着道:“这平头老百姓几个儿女里,还喜欢偏爱机灵嘴甜的,这皇家也是一样,若不是机敏之人,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方栾点点头,嬉皮笑脸道:“这个我懂,我们几个侄子里,您不就是最喜欢我吗?可她要是怕担责任,不跟陛下禀告,我们也拿她没辙啊?”
方知昌狠狠的点了点方栾的额头,“你啊你,就会抖机灵!你放心,郡主出了陛下太后,无甚依靠,这种大事情,她不敢耽搁。”
“笃—笃—笃!”
屋外传来敲门之声,叔侄二人立马终止对话。
“谁在外面?”方栾扬声问道。
屋外之人不答,略微停顿后,又传来敲门的“笃笃”之声。
方栾一脸戒备,手已经按在了随身的佩刀之上。
方知昌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拿刀的行为,转而整理衣襟,亲自上前开门。
只见一人身形修长,戴着黑色斗篷,看不清楚面容。
听得开门之声,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一张苍白的英俊脸庞。
“参见——”话未说完,便被斗篷男子止住。
斗篷男子脚步轻移,进入室内。
“微服私访,就不计较那些礼数了。”皇帝的声音低沉中满含威仪。
方知昌看向方栾,摆了摆手,轻声道:“你去楼下端一壶茶。”
方栾看了皇帝一眼,便低头离开。
“陛下,事关重大,臣会找上郡主,实在是事急从权。”方知昌满脸谦恭。
“你直说便是。”
……
转眼便是万寿节,今年的万寿节与往年不同,早在数月之前,匈奴和西宁便派遣使节前往燕京朝贺。
万寿节是皇帝生辰,为国宴,设在望云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望云台内众人齐聚一堂,久等主角登场。
“阿宁,你看那西宁二王子。”大公主神秘兮兮的凑到了周菀身边。
“嗯?”周菀满面不解。
“他长得多俊啊!”大公主满脸感叹。
周菀额角抽了抽,抬眼望去,只见那西宁二王子雍和,看着不过二十余许,剑眉星目,脸庞若刀砍斧削般轮廓分明,端的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好男儿,西宁二王子正巧望向周菀,瞬间咧开嘴,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舅父并非整寿,往常总不见他们来朝贺,今年不仅西宁,甚至连匈奴也过来了,怕是来者不善。”周菀脸上有些担忧。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大公主却是不甚在意,“前朝的事情自有大臣们去操心,你跟着操什么心啊?”
“匈奴蛰伏五年,怕是蠢蠢欲动。”周菀笑了笑,“也许是我多想了。”
大公主似是想到五年前周菀父亲的那场战役,神情竟有些落寞。
“皇上驾到——”
厅内众人忙略整衣冠,举身行礼,山呼万岁。
“免礼平身。”
待皇帝来了之后,酒菜方才陆续上席,舞女鱼贯上舞,无论是匈奴人还是西宁人,都作出一副享受之态。
“今日大喜,无论燕人,还是来使,诸位都能尽兴,闲话不多,朕先饮了这一杯。”
皇帝举杯,众人连忙起身跟上。
“恭祝吾皇日月昌明,万寿无疆!”
皇帝微笑着摆了摆手。
待众人坐定,匈奴使节起身敬酒,用生硬的燕语开口道:“燕朝皇帝大寿,我家可汗本想亲来祝贺,奈何匈奴事多,还请陛下见谅。”
匈奴自五年前那场战役后,便像燕朝俯首称臣,皇帝听得他谦卑之语,心下开怀,直道无碍。
那匈奴使节敬酒之后,却未回席,接着看向众人,道:“我家可汗仰慕燕朝文化已久,听闻燕京国府监盛名久矣,奈何匈奴人强马壮,事物冗杂,总是无甚机会前来燕京学习,故借此大喜之日,特向陛下请允两件事。”
众人听得这匈奴使节请求中带着威胁的语气,俱是不虞。
奈何此是大宴之时,不好直接拒绝,皇帝微微眯着眼睛,道:“且说来听听。”
匈奴使节满脸笑意,直直的回望皇帝,道:“这第一件事吗,刚才下臣也提到了,我家可汗仰慕燕朝文化,希望陛下能自国府监派遣几位老师,随下臣回匈奴。”
宴席顿时一静。
“你们这些蛮夷人,便是派遣老师去了,你们能听懂吗?”突兀开口的是三皇子李琪。
匈奴使节脸色微变,皱眉反问,“陛下,这就是你朝待客之礼吗?下臣虽才疏学浅,但也知道蛮夷人可不是什么好词。”
皇帝心下赞许,面上却做出一副不悦的模样,皱眉斥责三皇子,“藏锋,不得无礼!”
匈奴使节这才作罢,“陛下,不知此事您能否应允?”
皇帝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