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兰拿衣袖给娘亲擦泪,嘟起小嘴:“阿娘不哭了,我昨晚扎针都没哭!”
黄梅香果然收住泪,将事情经过又问了一遍,颤声说:“志强,秋秋,这次多亏了你们,我……我太谢谢你们了!”
黄梅香说着说着又想哭,自己一时疏忽,差点让女儿没命,要是他兄妹没有连夜背她去,后果那是……
小秋兰正儿八经的说:“阿娘,你谢什么啊?,小妹是我们的亲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黄梅香收住泪,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对对对,我们是一家人!”
风波平息后,该干的农活还是要干。
太阳已经露出笑脸,陈婆子指挥着用箩筐装上农家混合肥,上午要把西坡上的地全种上黄豆。
所谓农家混合肥,就是用灶台里掏出来的鲁草灰,加入鸡屎鸭屎甚至人的大粪混合在一起。
这些加料的混合肥,要用手抓着撒到地里才均匀,所以说,古时候的农活,不仅累而且脏。
陈婆子照例留在家里煮饭带孩子,小秋兰娘儿四个和小叔婶婶出发去西坡。
三个大人各担了两筐大粪灰,三个小孩就肩扛锄头,姚志强还不忘带了老鼠夹子。
刚到目的地,黄梅香的儿子姚小石和他奶奶黄婆来了,他家的地也在西坡。
姚小石十一岁,村里人都唤他做石头。
他本来也是个调皮的男孩,只因家庭变故,才渐渐少言寡语。
先是爹爹病故,后又娘亲改嫁,而今爷爷又风湿病发,所有农活,都是他和奶奶慢慢的做。
好在黄梅香嫁得近,时时帮着做这做那,姚小石就算一开始怨恨她,时间久了也渐渐理解娘亲的苦处。
奶奶黄婆对娘亲有偏见,认为是她克死了爹爹,日日指桑骂槐,直到娘亲受不了改嫁,才收敛一点。
此刻见到黄梅香也在,黄婆的脸色有点难看,姚小石便默不作声,不敢和娘亲打招呼,怕引起奶奶不快。
黄梅香倒无所谓,儿子和前婆婆的态度,她早已习以为常。
姚二保和刘春花力气大,三个大人将翻好的地,用锄头三下两下弄平整,四周勾好避水槽。
姚志强则在整好的地里打出浅槽,小秋兰和小冬兰就一左一右,按着规格往浅槽里放黄豆。
活计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偏刘春花喜欢指手划脚,她对小秋兰说:“秋秋,你去撒灰!”
放了黄豆后,得往浅槽里撒上大粪灰,再覆上土才算完工。
没办法,入乡随俗,小秋兰皱皱眉,毅然用手抓起大粪灰。
地已经整得差不多了,黄梅香放下锄头,对小秋兰说:“还是我来吧,你去放黄豆,你每次撒了大粪灰,手就红肿长疹子,又痒又痛。”
小秋兰犹豫了,看着自己的小手眉头皱得更紧,红肿长疹子?是接触了太脏的东西皮肤过敏吧?
想不到她的手那么金贵,皮肤过敏不是闹着玩的,她记起以前患过就一个月也没好。
好吧,她放下手里的大粪灰,在土里抓了几下,弄掉沾在手上的灰,感激地对黄梅香说:“阿娘真好!”
黄梅香就自自然然地笑了:“没事,我的手不会起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