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折腾起来,你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子星劝他。
“我不想吃饭。”韩清昀脸埋在枕头里。
子星无奈。
她下去拿了个面包切成方块,弄了个白瓣瓷碟放了炼乳,然后热了一杯奶。放在托盘里走到了楼上:“哥哥,那我们就吃点点心?”
“不要……”他像个小孩一样持续耍赖。
“我喂你,几分钟就好了。”子星只好像伺候小孩一样,用吃水果的小叉戳了一块小面包,蘸了炼乳又浸了点牛奶,塞到他嘴边。含有钙质和糖分的食物,容易让人恢复良好的情绪。子星喂他吃了好几块才放心。给他弄了一份漱口水,让他漱了口。
她给他理理头发,拉拉被子,看着他闭上眼睛睡觉。
子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又是撞车又是头脑混沌成这样。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脆弱的样子。就算她失联几个小时,以他平时的为人,处理事情的能力,也没有道理急成这样嘛?
她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打开□□,先看到方衍的一串询问。这才知道自己手机没电给大家带来多少烦恼。赶紧回复安抚了方衍。
今天中午,从方衍那里得知了夏木再次选择离开人世。她连忙去了一趟那个小区。很多警察在现场,夏木的家人在呼天抢地,一片混乱中。
这是路子星第一次接近夏木的家里。
她站在警戒线外看到,那是一个旧楼房的车库,里面放着两张大床。夏木和父母,以及叔叔一家就住在那个狭窄的空间里。子星站在人群中,听着围观群众的八卦。
她知道了夏木在乡下成绩也很不错,父母认为女孩子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就把她弄到城里来打工、做家务。作为一个农村家庭第三个女儿,她在家人眼里就是个免费的杂工,年纪一到就拿出去换彩礼。父母要赚足够的钱,给小儿子在老家盖房子娶媳妇。
两个出嫁的姐姐都给家里带来了近万元的彩礼,夏木则因为怀孕一事名声臭了,没有人会再愿意出彩礼娶她。
由于这个小区大部分是他们村子一起过来打工,租住的,不少邻居还是夏木家的亲戚。在他们口中除了惋惜一下生命无常,也就是个普通的八卦。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是责怪女孩儿的多。夏木不该随便上男人的床;就算有了也不该闹那么大,应该悄悄找个小诊所打胎,害父母丢脸。
从那个小区走出来,子星一边哭,一边给远在香港的甄清姐姐拨通了电话。
小甄姐说,她和夏木之间,并不是能否交上朋友的问题,实质上,这是一次失败的心理援助。
甄清姐姐毕竟也是个外行,当初她能把路子星从闭塞中挽救出来,更多的是出于自身经历正好为路子星所接受。她发给子星一个□□号码,这是海州“萤火虫”志愿者组织的创始人山姐的号码。她让子星改天去咨询咨询,以获得更为专业的解释。
手机本身就电格不多,所以后来就关机了。
她却不想回家,满腔的抑郁需要找个地方输出一下。
整个下午到晚上,她都在运河江边的鸽子广场度过。那些无忧无虑、飞飞落落的小生命,让她能够暂时忘记烦恼。
现在她已经充分松弛过自己了,她需要重振精神走上新的旅程。她把手机插上书桌一侧的充电线,打开电脑。
在等待电脑启动的那几分钟,子星又去自己的床上看看哥哥,轻轻蹲在他的床前。
从方衍那里得知,韩清昀是在三小时之前才知道她失联的。她奇怪起来,普通人也不至于三个小时找不到人,就疯成这样吧?
他眉角上那块淤青,被碘酒处理过了,还是很显眼。他闭着眼睛,睡得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兽。他的身体已经在医院检查过了,照理她不该担心。可是,她却仿佛看到他有某个藏在不为人所知处的隐秘伤口,正在流出黑血。
她猜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其实她并不是主因,而是整件事情,不小心碰触到了他某个不能碰触的伤口。
她趴在他的面前喃喃自语:“你遇到过什么?怎么会看起来这么可怜?”
她知道去年他在“翰客”酒吧猛灌酒,年初五也大病一场。像他这样几个月就“闹腾”一回,也太损伤元气了。
她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更不知道怎么帮他止住这个“伤口”。眼前,只能看着他自己慢慢熬过去这份痛。
不过,她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从今往后要多留意他的喜怒哀乐。
她扶着他的面颊,亲一下他的额头:“哥哥,我会把你‘管’起来的。”
以后,再也不能让哥哥陷入这种可怕的情绪里了。
书桌上的电脑启动完毕,子星回到书桌前打开本子继续学习。现在距离她平时睡觉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还来得及补点功课。
商业街上渐渐没了人声,很远处酒吧的歌声,时有时无。
子星正在投入地吭哧吭哧做题,忽然觉得地板有了震动。
她抬起头,看到哥哥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