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仓促收拾东西的一阵响动后,门才开了:「是你啊。」
让胡义进来后,周晚萍忽然狠狠剜了胡义一眼,重新起身到门口,把门栓了
。
返回来弯下腰,到书桌底下稀里哗啦扯开那些故意用来遮挡的杂物,拎出刚
才临时藏住的酒精瓶放在桌面上,从书堆里找出个仍然湿润着的医用小烧杯;拉
开抽屉,拿出个皱巴巴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装着一把花生米。
「大姐!我还在呢,能不能等我走了你再继续,免得毁了你的名声。」
她彷佛没听见,仔细认真地将小烧杯倒上酒,双手端在漂亮的鼻子下陶醉地
嗅了嗅,微启性感的唇抿了一小口。
「你会喝酒么?」
她忽然问。
「会,但是从没觉得好喝。」
「有段时间,我……很难过,所以偶尔偷偷地尝试这个,后来……就喜欢上
了。有段时间,我以为这东西是药,可以让人忘了昨天,现在想想还觉得幼稚。
其实我是幸运的,起码比你幸运,比如现在,我可以美滋滋地喝酒,而你这个倒
霉蛋只能看着。」
成熟艳丽的女人在笑,可是胡义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因为那笑容里有深深的
落寞,遮蔽着她那孤独悲伤的故事。
不想再说女人喝酒或者医生喝酒的话题了,对她不公平。
「我的东西……都在吧?」
「呵呵,你那也叫东西?在我眼里都是破烂。那儿,墙角呢,那两个包就是
你的。哦,对了,还有……」
周晚萍拉开桌边的另一个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皮盒子,和一块怀表,一甩手
扔在胡义身边的床上:「这是你衣兜里掏出来的,怀表不错。」
咔嗒——表壳轻快地跳起,背着昏黄油灯灯光,表盘有点暗,差一刻九点。
「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少喝点。」
胡义把怀表和指北针揣进口袋,起身。
「我有数,瞎操心。」
周晚萍放下医用小烧杯,准备去开门。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到门前停止。
当当当——「周姐。」
门外响起了护士小刘的声音。
胡义立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晚萍。
以为这几天清闲了,小丫头今晚也不在了,决定偷偷喝点小酒解解馋,偏偏
先来了胡义探访,现在又冒出个小刘敲门。
周晚萍看了看拴住的门,又瞅了瞅书桌上的瓶杯,满屋子酒味再加上身后的
胡义,开门就得坏菜二加一。
转身对胡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不太自然地开口:「我刚要睡下,什么
事?」
「我刚去查房了,胡义没在病房,我正找他呢,想问你见过没有。」
「呃……啊……对,我见过。他说他……要去看望团长。」
「啊?」
门外的小刘似乎有些失望。
胡义满头黑线,亏她说得出口,黑灯瞎火探望?「这个事你别管了!他爱哪
哪去,别找了,现在你就回去休息。明天我亲自去教训这个夜游神,照我说的办
!」
周晚萍自觉不能圆了说辞,性抬出命令的口气强制。
小刘的脚步声渐远,走向她的宿舍方向,消失。
呼——周晚萍拍着衬衫上的高耸胸部,出了一口大气,然后一转身把桌上的
油灯吹熄,屋里瞬间漆黑。
「你这是……」
胡义不解。
「亮堂堂地出去,不怕别人看得清楚吗?你傻吗?」
周晚萍低声对胡义嘀咕着,然后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动静,又道:「现在走吧
。小心点。」
胡义在黑暗中走向门口,还没来得及解开门栓,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一直到了门前,当当当——「周阿姨,我回来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全赶上了。
「臭丫头,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
一边回答拖延,一边摸黑扯住胡义的胳膊往里边走。
「她们那太挤了,还是回来睡舒服。」
门外的小红缨在回答。
屋里的周晚萍压低声音催促胡义:「赶紧的,床底下。」
「跟丫头说清楚不行么?」
胡义犹豫。
「说得清么?赶紧的!」
「周阿姨,你说什么?」
门外的小红缨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
「没事,没事,你等等。」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在书桌附近,油灯点亮,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然后门栓解了,从床底下能看到一双小布鞋迈进来。
「咦,这味道是……」
咣当一声门关了。
「小点声……酒精洒了。」
「哦,可是你喘气也……」
「没有可是,赶紧上床睡觉。」
「哦,是我闻错了。嘿嘿……」
随即灯灭,只剩下床底的漆黑,和不远处地面上的微弱月光。
时间缓慢地流逝。
盼着小丫头能赶紧睡着,偏偏头顶的床板总是吱吱嘎嘎响,小丫头在上面翻
来覆去不老实。
「还不睡呢?」
「我睡不着。」
「周阿姨。」
「嗯。」
「我想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那天你说他那东西肿了才好,那是为啥呀?」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