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呢?”
如果她得罪了端王,宝瓶也许能为季家说些好话。
琉璃急着出去找宝瓶商量,却被马姨娘和阿素哭着拦回房里。
“最好现在还是别去见表小姐。”马姨娘吞吞吐吐地说。
原来血书绢帕的故事传来传去,不仅让宋氏成了狠心囚禁琉璃的继母,宝瓶也成了横刀夺爱,欺凌表姐的恶人。
更有人说,兰心诗社上那首得到端王赞许的七绝是琉璃所作。宝瓶暗中使了手段,把自己和琉璃的诗作对换,抢走了原本属于琉璃的荣光。
“我明白了……”
抢男人犹可,要是说她的得意之作是偷来的,偷的还是那个她特别瞧不起的不成器表姐,宝瓶的怒气一定能掀了屋顶。
琉璃就决定继续躲在房间里。
“那么,可以吃饭了吗?”
她看着马姨娘,马姨娘则看着阿素,阿素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
“对不住啊,三小姐,府里都乱成了一团,我的心也乱成一团。”
马姨娘说着眼泪又落下来了。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等等我们再把你的茶饭送来。”
然而琉璃等到第二天,也没等到她们和任何食物。
显然,血书绢帕的影响仍在扩大。
她也试着扒在窗户上召唤仆人,却无人应答。
直到窗外日影西斜,肚子已经瘪连响声都发不出了。
琉璃这才意识到:季府家大业大,自己单独住在后院的一个小跨院里,如果饿死,也不一定会被及时发现。
王母娘娘、观音菩萨、赵公明元帅在上,她这辈子难道做过什么坏事吗?
竟要落到家财万贯却死于饥饿这么悲惨的下场。
好吧,她的确做过坏事……
琉璃裹着被子,有些心虚地想着前些天的那个夜晚。
然后是那夜之前的那个白天。
再然后是三年前……
男人灼热的唇息似乎犹在她身周吞吐,否则怎么才一转念,她的身子就这么不自在起来?
那个可恶的小八!
要私闯闺房,为什么不在现在来呢?
来的时候最好再带点糕饼,比如她最爱的吃杏花楼枣子酥和松仁金丝饼。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房门突然咿呀一声被打开了。
进来的当然不是那个小八,也不是马姨娘、赵姨娘或者宋氏。
琉璃茫然地看着这几个衣着素净、动作麻利的妇人走进来,在屋里迅速列成两排。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回答她的是,是刚刚缓步走进屋来的一个美貌少妇。
这少妇玄衣青裙,发髻间除了一根银钗也别无妆饰,却给给人一种高贵威严的感觉。
宋氏跟在她身后,明明遍体绫罗,满头珠翠,看起来倒像是她的仆妇。
“这位就是琉璃小姐?”美貌少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是的,这就是小女琉璃。”宋氏声音颤抖,脸色更只能用灰土来形容。
美貌少妇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挥。
几个妇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朝琉璃施了一礼。
还没等琉璃从这份恭敬里回过神来,她们就伸手把琉璃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披衣的披衣,穿鞋的穿鞋,分工明确,动作迅速。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被这群妇人架出房门时,琉璃这样大声呵斥。
“琉璃,不可对华夫人无礼。”宋氏转过脸,回避了琉璃求救的眼神。
“什么华夫人?华夫人又是谁?阿丝!阿素!还不快来救我!”
琉璃还要再喊,嘴里却突然被塞进一团软布。
“见谅了,我和殿下一样,不喜欢话多的女人。”被宋氏称为华夫人的美貌少妇说。
接着,琉璃就被塞进一辆马车。
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一座由马拉着移动的“金屋”。
因为这个车厢实在太过宽敞,布置得也太过华丽了。
琉璃被按倒在软榻上,还在感叹这软榻怎么比自家的还软,丝绸也更细滑时,只听坐在对面的华夫人轻轻说了一个字:“脱。”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三个仆妇剥了个精光。
接着,莫名其妙的,就被塞到一桶热水里。
谁能告诉她,马车上为什么会有浴桶?
这浴桶为什么还是紫檀木箍紫金的?
浴汤为什么温度正好还混了香料漂了花瓣?
琉璃晕头晕脑的,任由仆妇用澡豆搓遍了自己全身,又被丝巾裹起来擦干。
华夫人点点头:“可以了。”
刚才是一层层脱,现在是一层层穿。
当然,穿的不是琉璃自己的衣服。
从贴身xiè_yī开始,每一样都是精致无比的丝织物,没有刺绣也没有绲边,只有低调而奢华的暗色提花。
季家自己就开着三家绸缎庄,琉璃知道,这种提花锦缎工序繁杂,十分难得。
她自己也有一件春衫,平时都不舍得穿。现在居然被里里外外套了好几件,这种感觉也实在太难以形容了。
穿好中衣后,又有人来给她梳头。
这就比穿衣简单多了,尤其是发饰,像华夫人自己一样,只插了一根发钗。
当然,华夫人是银钗。琉璃头上的却是紫玉飞燕钗,与她身上浅丁香色的衫裙极为相衬。
“画个眉就好,其他的照例不用。”华夫人这样吩咐。
其他的,指的是女孩儿家常备的胭脂水粉。
“殿下最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