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该起了。”羞云的声音传来,接着房门一响,羞云推门进来。
何言笑张开干涸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因跟着羞云涌进来的一群女眷太过吵嚷给弄懵了没说出来。
紧接着,这群叽叽喳喳满面喜色连连道喜的女眷就将何言笑给淹没了。
何言笑脑袋一晕,云里雾里的被一群女眷拉下床,拉到屏风后,三两下扒光了丢进满是香气的浴桶里。
直到一盆热水从头顶浇下,何言笑才打了个哆嗦吸了口凉气回过神。
身周都是欢快的笑声,何言笑抹了把脸上的水,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眼前看到的是好几只手拿着水瓢花瓣香露等往她头上身上扑来。
“笑儿,今日你就要嫁人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何言笑仰起懵懵的脸,看到娘亲挂着闪亮泪水的慈爱的面容。
穿着一身华贵袄裙的刘氏,侧脸沾了沾眼泪,收起帕子满面笑容的为何言笑洗头发。
何言笑意识到什么,眼睛一阵湿热酸涩,也有泪珠掉下来。
她已说不清此刻的心情,耳边有娘亲温柔的话语,有羞花姐妹的说笑声,有熟悉又陌生的恭贺声,吵吵嚷嚷,仿若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梦。
或许娘亲刘氏有很多缺点,但娘亲疼爱她的心却从未变过,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何言笑仰起湿漉漉的脸,看着娘亲一边流泪一边为她洗头发,眼圈红了又红。
上辈子她几乎没体会过母爱,虽然她有亲生的妈妈。
这辈子的娘亲刘氏是个柔弱的女子,心肠软耳根软,可是却给了她满满的母爱。
如今她要出嫁了,娘亲流着泪为她洗漱梳妆,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动与酸涩?
在何言笑仍沉浸在酸涩又幸福的心绪中时,羞花姐妹将她搀扶出浴桶,为她擦净身子穿上里衣。
天色微亮,卧房内仍是灯火通明。
何言笑坐在铺着通红锦被的暖炕上吃了一碗参粥,十个小珍珠饺,一块甜甜的豆沙糕。
而后便由羞花姐妹搀扶着站起身走到房中央,在严妈妈与几个丫鬟婆子的围绕下,穿上层层叠叠十分沉重的婚服。
这火一样红艳的婚服一穿上身,何言笑顿觉身上仿若压了一座山,沉重的她喘不过气来。
穿好了婚服,羞花姐妹搀扶着她走到燃着通红喜烛的梳妆台前坐下。
梳妆台上有一面很大的铜镜,清晰可见的铜镜有着雕刻精细的牡丹花镶边,看起来华丽而庄重。
铜镜中映出的白嫩小脸水润润红扑扑的,水灵灵亮闪闪的秀美大眼睛满是迷茫懵懂之色。
刘氏走上前来,手中拿着檀木梳,一只手轻轻拂过何言笑长长的黑发。
这长发已经由羞花姐妹用内力蒸干,如今抚摸着这顺滑的黑发,就如锦缎一般柔软凉意。
刘氏忍着眼中的泪水,一脸慈爱微笑的拿起木梳为女儿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听着娘亲在耳边温柔的话语,何言笑仿佛坠入云雾中,仿佛自己已经不是坐在镜前等待出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游离在这场婚事之外的过客。
“姐姐你看,主子似乎已经傻了!呵呵呵……”
“去你的!少胡说!主子这是紧张呢!”
“要我说,二小姐这是懵了!”
“定然是要懵一回的!大姑娘出嫁都一样!”
“哎,二小姐这模样真俏!再长两年,也是倾城倾国之貌啊!”
“可不是!瞧咱们夫人都是个美人,二小姐自然也是美人啊!”
“咱们大公子那才叫俊逸呢!”
“少夫人也不差啊!”
身周这些喜气洋洋的说笑声,将何言笑飞离在外的魂魄拉回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到铜镜中自己的脸上,已经铺上了一层雪白的粉。
这粉也太白了,看起来跟鬼似的……
梳好了头,铺好了粉,羞云便往何言笑的小脸蛋上擦胭脂。
红红的胭脂擦了两团,这回可好,看起来更像鬼了。
何言笑微皱皱眉,心想将来一定要让古秋宁父子研制出像样的化妆品,不然一到化妆就化出一张鬼脸实在不爽。
“哎,笑儿,这大喜的日子,可别皱眉。”刘氏见闺女皱眉,弄的眉头的香粉直往下掉,忙劝道。
何言笑眉头一松,扬起淡淡笑容看着铜镜中刘氏的脸道:“娘,既然是我大喜的日子,您就别掉泪了。”
“娘这是高兴的!”刘氏忙侧脸过去拿了帕子沾沾眼泪。
女儿才十四啊,十四就嫁人有些早了吧?
再多留在身边一年多好啊……
不知是不是知道今日是何言笑出嫁的好日子,天公作美,万里晴空艳阳高照。
何言笑梳好妆,便坐在暖炕上等着新郎登门迎亲。
此时的前院是热闹非凡,众多宾客聚在前院吃吃喝喝笑语欢声,就等着新郎上门接人。
聚在房里陪伴何言笑的诸多女眷,有说有笑的跟何言笑说话,并拿了些房中秘术的画本给何言笑看。
对这种古代的房中画本,何言笑根本就是见怪不怪。
她上辈子可不是老chù_nǚ,有过滚床单经验的。
一直等到过了午时,期间何言笑如厕三次,喝了三口参汤,再想吃什么众人就不许了。
眼看着新郎就快上门了,你还想大吃大喝?
难不成你拜堂的时候还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