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穗儿急得直哭。胤禛得了消息便赶了过来,怎奈洛灵昏昏沉沉的,不便探望。胤禩为了上次的事端,不敢再生波折,可偏偏胤禵心里闹着别扭,不愿去玉穗儿宫里,根本无法得知洛灵的病情,相比胤禛,更多了一份煎熬。
洛灵一连烧了两日,才渐渐退了热度,醒来后整个人仍是恹恹的。玉穗儿觉得不对,问了她,她只说没有力气,过两日便好。这一等就是七天,才能下床。玉穗儿见她神色恍惚,总是呆望着一个方向默然不语,也不忍再深问下去。
这日早起,玉穗儿去永和宫请安。洛灵看了看屋里的一切,书也懒得看,女工也不想做,叹了口气,披上件衣裳,决定出去散散心,稍理妆容,沿着后角门外只有宫人才行走的长街,到了避静的禁城东北角楼,提着裙角慢慢地走了上去。
此时的阳光正直照了过来,晃得洛灵有些头晕,不得不举着帕子遮住半张脸。角楼上风大,比别的地方冷了许多。她却顾不得这许多,登高望着禁城外的筒子河、御街、远处的民居、缓缓升起的炊烟……
再望过去,是连绵群山的剪影,青青淡淡的,嵌在朝阳里。再望过去……江南……却是望不到了,一抹思乡之情,心头阵阵酸楚。父母是否康泰,弟妹可还和睦,自己院中的一池素莲有没有人照拂,今夏是不是能依雨绽放?
有人取下了她遮着阳光的帕子,洛灵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看到了贺觞不再冰冷的面容。洛灵不禁后退,贺觞俊逸的面容一黯,没有再走近她:“我去找过你。”“我一直病着。”
贺觞见她脸色仍然苍白如雪,不禁皱眉:“我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了,你那日爱搭不理的。”洛灵走近一步,探究地望着他的目光。贺觞脸上徒升一层寒霜,避开了她的目光:“高攀不起。”
“你!”洛灵知他是为了南苑的事,不服气地瞪着她,缓缓抬起了手:“把东西还来。”贺觞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洛灵扯回自己的帕子,还是伸着手:“还有。”
贺觞一愣,不解地看着她:“还有什么?”洛灵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荷包……”贺觞面色一变,不禁退后了一步。“我的荷包怎么会在你那儿?”洛灵见他不说话,冷着脸逼问着。“那夜你回房后,我在树下发现的。”贺觞说完看了她一眼,掉头就走。
洛灵忙一把拽住他,看他紧抿嘴唇,神情冷峻,只当他与胤禵一样,为了自己冷落胤禩才不搭理自己,也没做他想:“你告诉我,你那夜为什么要去驿馆?你意欲何为?”贺觞闻言一惊,想要挣开她,却被她死死攥住了手:“贺觞,不要伤害我父亲!”
你倒真把我当成十四爷的杀人刀了!眼底的哀伤被一抹冷寒冲淡,半晌,贺觞才冷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他必须死呢?”洛灵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眼中满是恐惧:“你是听命于八爷和十四爷的,我会求他们。”
贺觞目光一凛,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你若不想让曹寅死得这么快,最好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更别妄想给曹寅通风报信。”洛灵的手腕生疼,可听了他这句话,心里一沉:“我若告诉公主呢,她不会不让十四爷这么做的。”
贺觞冷哼了一声,:“你以为十四爷会听吗?与其你去做蠢事,到不如现在教你个最直接的办法。”说完,从洛灵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塞进她的手里,举起她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洛灵吓得直往后退,贺觞却死死攥着她的手不放:“怎么,没这个胆子吗?很容易,用力刺下去。多好的机会,动手啊。”洛灵的目光盯着手中的银簪,不禁浑身颤抖:“不,我不会。你帮过我,我不会伤害你。”
贺觞心里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一样的疼,他懊恼地甩开她的手,咬着牙道:“机会错过了,你可别后悔。”洛灵直视着他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后悔。我相信,你也不会伤害我。”
“我不过是个奴才,你凭什么相信?奴才都是听主子的命令。”“正因为我们都不是这里的主子,所以,我更加信你!”
贺觞突然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表情:“其实你可以成为这里的主子。你忘了?你本就是被曹寅要安排在太子身边的。”洛灵闻言不禁怒火中烧,冷冷地瞪着他:“我不会成为宫里的女人,一定不会!”
“你是不想杀人吧。怕看到血?宫里若想要自保,你就要学会怎么害人。”贺觞见她苍白着脸一言不发,不禁挑了挑眉,那神情竟然象极了胤禵:“不过,你即不想呆在宫里,太子不济,还有四爷……王府也是个好去处。”
洛灵上前就是一巴掌,却被贺觞轻巧地避开了。洛灵气结地瞪着他:“取笑够了吗?那么我就当你答应了。”贺觞听了之话反到乐了,捡起掉落的银簪,替她簪回头上:“答应不答应也要酌情而定,不过你先要答应我,别再半死不活地过日子。”
“谁半死不活了。”洛灵白了他一眼,抬手扶了扶发簪。“还说不是,看看你这脸色,苍白得没半点儿血色。”贺觞讪笑着打量她,眼中不禁掠过一丝怜惜。
洛灵不自信地轻抚着脸颊,抬头看着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