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博古架上摆放着一只青瓷鱼缸。上头刻的恰巧也是莲花图案,就连莲叶上落的蜻蜓都栩栩如生。
雪梨微微一愣,记起前世她夏日总喜欢待在此处消暑。那时容时偶尔会来,每次都会从铺子里挑着胭脂水粉带给她。其实,将军府家大业大,名下并不缺胭脂铺子,甚至是古董铺子都有好几间。每一年的利润算起来,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比她爹的俸禄高就是了。
这些铺子原先是雪梨的娘亲陪嫁的嫁妆,后来她娘去世以后这些铺子自然就成了雪梨未来的嫁妆。可是前世,雪梨同她爹闹翻了,断绝了父女关系。出嫁时连点像样的嫁妆都没有,更别说她娘留给她的那些铺子了。
如今回想起来,雪梨觉得自己很亏,真的是亏大了。她前世那么有钱,会稀罕容时送她的那点破胭脂水粉?
雪梨又不经感慨,她从前也曾富有过。可是后来,所有的好福气都被她败光了。也许,容时那个人,天生就比较克妻吧。
因鱼缸里养了两条小黄鱼,雪梨瞧着心里欢喜。她又起了小小的坏心,探出手轻轻拨了拨水,两条小鱼受到了惊讶,在水里扑腾来,扑腾去,一副吓坏了的小模样。
“你若再弄,这鱼可就活不长了。”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雪梨吓了一跳,她觉得声音很熟悉,忍不住回头瞧个究竟。正巧同容迁的目光相接。容迁素日对人接物都很是冷淡,可他的一双眼睛却仿佛炙热的炭火。也仅仅是电花石火之间,二人的目光匆匆错开。
雪梨清咳一声,微微福身,唤道:“表哥。”
容迁轻轻颌首,算是回应。见雪梨很坦然的继续用手指去搅弄小鱼,忍不住皱眉,道:“你若不喜欢,放那里便是。你一直这样,鱼是活不长的。”
闻言,雪梨暗暗撇嘴,表面只道:“又不是表哥送的,表哥那么心急做什么?”她顿了顿,又伸手将鱼缸捧了起来,缓步走至窗边,回头对容迁道:“再说了,若真的在意这两条鱼的死活,就应该这样。”
说着,她将鱼缸倾斜,两条黄色的小鱼顺着水流整个跳入了荷花池。雪梨笑道:“就是这样,放生才是对它们最大的恩赐。”
容迁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方才本想告诉雪梨,这鱼的确是他买来特意送过来的。哪知话还未说出口,雪梨二话不说就将鱼放了。如此,他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雪梨随手将鱼缸放在靠窗的矮桌上,她探着脑袋四下逡巡一遭,在确定屋子里真的没有第三个人后,认真问道:“表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转行了,居然当起教书先生来了。”
闻言,容迁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他缓步走至书案前,将柜子上排列的书卷抽出来两卷,摊在书案上,这才点头,淡淡道:“昨夜便同你说了。”
——啊?昨夜?在长乐坊?你同我说什么了?
雪梨一阵懵圈,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容迁的确说过她需要一位教书先生。
——可是,你也没说你要亲自上阵啊!
第15章 番茄炒鸡蛋
雪梨一阵纳闷,她想,难不成容迁这几日很闲吗?难道巡防营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不是吧,她爹这几日一直借病不曾上过早朝。再者,前世容迁也是费了好大波折才掌控了巡防营。
她从旁满脸愁容、恨铁不成钢道:“大表哥,说真的,你真傻。你堂堂容王府的世子,有这么多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你都不去。居然想着纡尊降贵来我们将军府做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你父王他知道吗?”
容迁一派从容淡然道:“我想要做的事,别人无从决定,也干预不了。”
他嘴角又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敲了敲书面,正色道:“而且,我并不觉得教你读书是在浪费时间。相反,表妹,我乐意至极。”
雪梨愣住了,她皱紧眉头,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太对劲儿。不知为何,自从她重生回来之后,每一次见到容迁,都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如今的容迁,还只是年少时的容迁,是前世雪梨记忆中,印象很浅的模样。
原来,她也曾同容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只不过后来的她把什么都给忘记了。而如今却是她历经沧桑后的涅槃重生。
打心底,她是不愿意、也根本不可能再同容王府有半点牵连的,即使是容迁也不行。
因此,雪梨边点头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她从善如流道:“既然是表哥的好意,那我就心领了。我想起来后院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还未到午时就不留表哥吃饭了,表哥请随意。”
她说罢,也不管容迁是什么反应,转身便走。她匆匆几步就到了门前,只需轻轻抬脚一跨,就能逃出容迁的手掌心了。她方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