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实在是浪费之极。
雷亦宇此令一出,便引得昆仑上下一片哗然。但新掌门力排众议,执意为之。众真人们自小看着雷亦宇长大,从未见他如此执着于一件事。最后又是方也境出面劝从:“亦宇刚任掌门,正是竖立威望之际。这件事行不行均无不可,纵是由他任性一次也无大碍。昆仑此时却是再也经不起是非颠簸了。只当用诛妖符换个安稳,算来亦无大损。”一番话,硬生生的将非议之声压了下去。
雷亦宇却不在乎众人听的是方也镜的劝,还是自己的话。他只知众人已无疑异,便下令三日之后,开刑妖塔外围封印,贴符咒于塔门。
一转头,见茔儿正在众人之中沉默的凝视着自己,他的目光便愈加坚定起来。
白恕,他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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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雷亦宇定出了开封印时的阵图。八洞十二峰的首座弟子于外围,布阵星移;二十真人已缺位两人,加上地位的华风和玄位的茔儿,二十人于内围,布阵幻斗;由掌门亲贴诛妖封符于刑妖塔门之上。
入夜,星斗无光。
一道微风拂过面颊,守门的弟子却丝毫没有在意。
掌门居内,雷亦宇伏案阅书,神色泰然。烛光微动,他唇畔含笑,道:“师妹,这样的安排,还合心意么?”
轻风卷动出青衫,衣袖未定,女孩微微一曲双膝,盈盈笑道:“曾孙掌门能够成全,茔儿真是比什么都高兴。”
雷亦宇放下书册抬起头来:“你一定不信吧?这高兴之词,听来就是言不由衷。”
茔儿歪了歪头,不置可否:“曾孙掌门变脸变得这样快,换了是我,你会信么?”
“我会信。”雷亦宇道。
“可惜你不是我。”
“是啊,可惜,你不是我。所以我说的话无论是肺腑之言,还是虚情假意,你从来都没有信过。”雷亦宇淡淡的笑中泛出清苦,“但是你说的话,无论是肺腑之言,还是虚情假意,我却一直相信。”
茔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倒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只听他续道:“只是这些年来,我对你从未说过一句假话,老想着这么多的真话里,你总会信上一句。而你也从未对我说过一句真话,而我却总信着,这么多的假话里,你应该会说上一句真的。想不到……”他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真话你竟真的始终没有信过,而你的假话里也真的从没掺上过一句真的。”
“咱们各自的目的不同,对此茔儿也只好说声抱歉了。”
雷亦宇笑了,竟感欣慰:“这句应该是出自衷心吧?五十多年才盼来你一句真话,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哭呢?”
“我不想说这个啦。”茔儿摇了摇头,强自撑着的悠闲之色已有些挂不住了,眉角收敛,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雷亦宇也笑不下去了,轻叹一口气,语气听来有些无奈,道:“茔儿,昆仑之于我,正如妖谷之于你。妖谷毁时你痛不欲生,而我眼见昆仑内患,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续道:“聪慧如你,对今日我所做的决定难道还想不通吗?”
茔儿微微皱眉,缓缓摇了摇头:“你说过的,我从不信你说的话,又如何能懂你呢?”
“诛杀白恕,是给你我和昆仑一个机会。”他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白恕道行已废,于我,于昆仑都不再是威胁。但他于你却是重要非凡。本来就此放出,也未尝不可。但你我都深知,这个决定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便来赌上一赌。”
“赌?”茔儿笑了,“我喜欢。”
“那太好了。”雷亦宇也跟着一笑,“内围的幻斗阵,你所站的阵位,离我贴符有十步之远。我们就来赌这十步!若你能在我贴符之前打开刑妖塔门,放出白恕……”他抬起头,凝视着茔儿越见紧张的眼神,“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茔儿眯起了眼,若有所思:“若是我慢了……”
“那诛妖符贴上,白恕魂灭。你或留或走,都不能再动昆仑一下!”他说话这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如一面鼓锣,在茔儿心中震起惊天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