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拱门下,似乎并不被待见。
言喻之瞄了一眼,便匆匆收回视线。
说句没良心的话,家里的这些姊妹,他压根不在乎。
言喻之推着轮椅从旁走过,言家姑娘们听到动静,回眸望见是他,吓一大跳,连忙弯腰行礼,大气不敢出。
言父去世后,言喻之就是言府的天。她们以后出嫁,还得依仗他的庇护。
言喻之淡淡点头,问:“起诗社?”
六姑娘连忙到跟前:“是,做的春日宴,以柳为题。”
言喻之没有闲聊的兴致,问过一句话,就算是共叙兄妹情了。他继续往前,从花拱门下过去的时候,忽地闻见风里有熟悉的香气。
他停住,蹙眉问:“谁熏的洛瑰寒露?”
言家姑娘们愣住,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没人敢接言喻之的话。
“是我。”
言喻之望去,泛白的光影里走出个纤细少女,裙上绣着几株山桃,款款而来,到他跟前行礼,“兄长,我熏这香,可有何不妥之处?”
言喻之紧紧凝视她。
脑海中有什么一晃而过。
是了,他只知道找丫鬟,却从未想过在家里这些姊妹中寻人。
大夫有过吩咐,他这病,只能饮毫无血缘之人的血,但凡是亲戚,含了和他相同的血,只会相冲不能解痛。所以他从未怀疑过家里的妹妹们。
如今闻了她熏的这香,见了她裙上的山桃,忽然想起一事。
家中的妹妹们里,有一位,算不得言家人。
言喻之一双乌黑沉沉的眸子似寒星凛冽:“你是……”
言婉柔声道:“我是阿婉呀,兄长。”
言喻之没有任何犹豫:“你随我来。”
第21章
他们离了花园,他迫不及待想要验证心中的想法, 指了书房的方向, 示意她跟随。
越是往前, 就越是焦虑。担心不是她, 又得再煎熬。
她在身侧亦步亦趋,安静极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不曾发出半点动静。他忍不住瞄一眼,眼眸低垂,瞥见裙下那双鞋,小巧精致, 走路的姿态翩若轻云出岫, 步步生莲。
竹林的女子, 也有这样婀娜的身姿,绣履遗香,柔情绰态。
少女察觉到他热忱的目光,他目光里满是欲欲跃试的兴奋, 虽然依旧端的清雅模样, 但是眉眼间掩不住的期盼。
她故意落下几步,不动声色地从他目光中暂褪。他本是正襟危坐,高昂下巴,只是用余光睨她,如今却随着她的动作,转了脖颈来, 抬起头瞧她:“你怎地越走越慢?”
她含娇细语,索性退到他身后:“我想伺候兄长。”
伺候。
他立刻想起那晚他以千两黄金做饵,却被竹林少女拒绝的事。
脑子里满是少女香甜可口的滋味,他不由地咽了咽,怔怔地往外抛了句:“怎么个伺候法?”
说出来,方觉得不妥。话里太暧昧,不管哪层意思,都令人窘迫。
少女轻笑,天真纯洁的神情,手抚上轮椅,推着他往前,“就像这样。”
言喻之松口气,顺势而下:“动作快些,我有急事与你相商。”
少女应下:“欸。”
他说走快些,她就真的快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人,推起轮椅来健步如飞。等到了书房门口,她猛地一停下,他差点被她颠出去,还好及时抓住两侧扶手,才不至于太失态。
言府所有的屋子都削了门槛,方便言喻之进出,不等他发话,她已经先一步将门打开,“兄长请。”
书房布置很是素朴,就和它的主人一样,不显山露水。
言喻之指了漆架旁的椅子,“你坐。”
她不敢坐,盈盈一捋腰柔软似柳,在他跟前福了福,清喉娇啭:“阿婉难得见兄长一次,心中紧张,闻见兄长说有急事,更是焦躁不安。”
她说得直白,正好省去他寒暄的功夫。
他现在,只想喝药。喝好喝的药。
言喻之把玩玉扳指,指腹轻轻摩挲,慢条斯理地往外抛话:“兄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可愿意?”
少女立即回应:“我愿意。”
言喻之嘴角噙笑,“你答应得这么快,不问问我要你帮的忙,是什么忙吗?”
她低下头,洁白的脖颈细细一截,声音又柔又软:“长兄如父,兄长是言府的天,自然也是阿婉的天,无论兄长让阿婉做什么,阿婉都会去做。”
言喻之捞了她的衣袖,“好阿婉。”
他鲜少与人这般亲近,杀伐果断的日子过惯了,几乎忘记如何与人温情相处。
如今刻意做出和蔼的兄长模样,倒显得有些别扭。倘若他能回头一看,便能从以正仪容的铜镜里望见自己此刻的神情。像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猛兽,正悄悄地伸出利爪。
他漫不经心地抚上她袖角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