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
但他却不曾料到,会有人先他一步,甚至是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来除去玉阳。
至于此人如此做的起因和目的用意为何,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谢瑶眼看他要将棋子下在一处,立时伸手挡了,若有所思地看他,“你若下在此处,一盘活棋便全死了,我看你这两日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
徐行俨回过神,收回棋子放回棋盒。沉默片刻,才笑了笑道:“你多虑了。”
谢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浑不在意地一笑,“或许确实是我多虑了吧。”她随手将棋局一搅合,将棋子一枚枚纳入棋盒,吩咐一旁的婢女将棋盘收了,漫不经心地道,“方才你那一字就当你已经落了,我可不愿让着你,得了,今日我也乏了,你且继续赏景,我回去睡会儿。”
卢氏在一旁将兔毛手围递上,谢瑶摆了摆手表示不必,站起来就要离开。
徐行俨眉心一跳,忙两步绕到对面,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她回身,“你可是生气了?”
谢瑶眼中无丝毫阴霾,也无分毫怒气,反而满是狡黠俏丽,眉眼弯弯地反问他:“你哪里看出我有生气的模样?况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在你心中,我便是那般无理取闹之人?”
若是从前的他,或许会被她这般表现骗到,但如今他已经不会了。谢瑶一向善于用仿若浑不在意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想法以及粉饰太平,曾经她冬日里用冷水洗衣冻烂了手,便是和如今这般笑意满满的表情一般无二,甚至安慰他说,不疼,一点都不疼,只是有些痒。
那时的他傻傻地被她骗了,以为当真不疼。
但如今她说自己不生气,他却清清楚楚地明白,她大约已经怒火中烧,气他的不愿坦诚,气他与她不同心。
谢瑶说罢便要挣脱,徐行俨反而攥得更紧了。她回头瞪他,却被他一把拉回怀里,也不顾一旁侍候的婢女奶娘在场,捧着她的脑袋便吻了下去。
谢瑶嘴唇一疼,倒吸一口气,忙推搡着他的肩膀撇过脸,说话的语气却是分毫不软,“二郎,我想或许你有你的苦衷,没关系,既然我已经嫁了你,便可以等你万事不必避开我的一日,等你待我能如你曾经的红颜知己一般,在心中将我的地位提一提,让我成为你这辈子最心爱之人。”
这话在她心里飘荡数日,今日终于因他这第二次说出的“你多虑了”给逼了出来。
他们成婚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觉得他有些不大对,但今日他这句话让她明白了,当真只是因为她多虑了?那她便识趣点好了,不再让他有机会说出第三次。
她又笑了笑道,“只是这会儿,我确实有些困了,想要回去睡一觉,对这风情之事实在提不起兴致,扫了二郎的兴,倒是对不住了。”
说罢,不等他回应什么,谢瑶已经转身快步走出小亭。徐行俨抬手,只触到一片衣角。
卢氏看了看徐行俨,在原地愣了一下,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一旁看呆的仆人也终于反应过来,这小夫妻二人大约是闹矛盾了,也忙急急避开,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徐行俨站在原地看着谢瑶远去的背影,脚步迈出半步,又收了回来,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除了气他的不够坦诚之外,看起来大约还有些吃醋,而这醋估计也不是这一日半日吃的,恐怕已经吃了不短日子。
但他又该如何让她明白,她醋的那人原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他在亭子里发呆了许久,却发现这是个死局,他无法解释清楚。
不过没关系,玉阳醒来的希望已经不大,女帝的计划已经泡汤,或许他们马上就能离开京城,等到了北边,他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告诉她前因后果,免得一次说得太多,吓到她……
……
宵禁前刻,泌阳王府后门悄然而开,柳昀之趁着夜色而来。
最近这些日子,从柳府到到泌阳王府邸后门的这条路,柳昀之已经走了无数遍。
谢瑶嫁人之前的那夜,他的梦境不再是错乱片段化的,终于能完完整整地连缀在一起。
他在梦中感受到自己的新婚之喜,也感觉到妻子对自己的寡淡。
他还看到自己给宇文恪办了无数件蠢事之后彻底将柳家推上绝路,法场上的砍刀可真凉啊,砍到后颈时那里仿佛结了一层冰。
丧子之痛,丧门之锥心,他自然不愿意再尝试一遍。
但他也不屑于做夺妻之事,况且,那人心中一直是没有他的,他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一路不见一人,柳昀之轻车熟路地走到猓在门外停留片刻,伸手缓缓推门。
门内宇文恪正面对着一幅大周疆域图一脸沉迷,听到身后动静也不回头。
柳昀之在距离宇文恪一丈远的地方站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看,才垂眸盯着脚尖出神。
不久之后,宇文恪突然道:“昀之,若我将来能得这天下,你必是第一大功臣,这世间恐怕再无第二人会猜到,陛下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