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所言,正是陈将军所忧心,”周易之忙不迭点头如捣蒜,“陈将军正是忧心此事,所以一得了消息,就忙通知了王爷。”
始休抿了口茶,一时间静默无言,一双绿眸盯着杯中缱绻舒卷的竹叶青,半天才抬头看向周易之:“陈将军想通知本王的,怕不止于此吧?”
周易之一怔,随即放下了茶杯,站起了身,又笔直地跪在了始休面前,叩头道:“王爷明鉴,陈将军戍守西北,这些年来与突厥皇室打交道,自然与突厥皇室也是有些往来的,这一次能事先知晓突厥皇室隐秘也是因此,陈将军以为……”
“那陈将军可有相中的皇子吗?”始休懒得听周易之絮絮叨叨这些有的没的,单刀直入,“陈将军想扶植哪位突厥皇子登基?”
“皇三子,崔玉良,”周易之心下明了面前的这位王爷虽然年少,但未必不是没主意的主儿,索性他也不再绕圈子了,继续道,“王爷明鉴,那皇三子崔玉良乃是突厥老皇上唯一在世的嫡生皇子,虽在朝堂上不如皇长子崔玉亭有建树,但是却贵在通晓汉学,愿与天池交好,陈将军故此对三皇子青眼有加。”
“手无实权,人却懂事儿,且又老实好控制,换做我是陈将军,也愿意选这位皇三子,也省得突厥天池两国交战,赔上许多将士性命,”始休扬了扬眉,讥诮一笑,“只是若让这位三皇子登基为皇,只怕本王连宁亲王这个头衔都难保了,更别说是更进一步了,莫不是陈将军竟反悔了不成?”
周易之自然明白始休所指,崔玉良乃是已故淑妃崔玉润的一母胞弟,算起来,始休和崔玉良可是正儿八经血亲相连的表兄弟,一旦崔玉良登基做了突厥天子,按照方之衡多疑猜忌的性子,始休立褚是再不可能,且日后突厥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始休只怕连性命都难保,更别说是这么一个宁亲王的头衔了。
周易之闻言忙道:“王爷的担心,陈将军也有考量,突厥三皇子登基虽对边防有益,但是却对王爷无益,所以陈将军改变了策略,若是此次能借着那突厥三皇子的手,一举将突厥纳入我天池版图,日后西北再无战事,吐蕃自然也老实下来,到时候,王爷也再无异族血统之困,自然有的是机会大展身手。”
始休不可置信:“陈将军刚刚才接手西北军,不宜大动,且本王听闻西北军并不似清海军一般对陈将军绝对忠诚,陈将军此时想起大事,又是这样亘古罕见的大动作,若是只用清海军不用西北军,只怕不能。”
“所以陈将军还有一事要属下现行通禀殿下,”周易之一边说,一边恭恭敬敬给始休叩了个头,“陈将军已经向京师请旨,请万岁爷即刻降旨,让文亲王至西北亲临督战,已壮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