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带着一身伤到了惊雷瀑下的小屋时,胖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迎着胖子那敬佩至极的眼光,陈余摘下了自己的银色鬼面,脸如白纸,就连鬼面都无需佩戴就达到了掩盖自身的效果。
胖子一边冷嘲热讽陈余英雄气概,真不愧是飞鱼出来的高手,一边给陈余处理伤口。
只不过那背上的伤极难处理,差点没把陈余从中分开之外,还带着极为凌厉的剑气,胖子才触碰了一下就被震得脸色苍白,脸上的肥肉都僵硬了,摇了半天头居然没能抖动一下。
“老厉害了,您真是大侠啊!”胖子冷笑着。
陈余仰起苍白的脸,一挑弦月眉,道:“那自然!你有本事去把两半只脚踏入正五品的高手和一个正牌的五品高手头颅摘下来,我二话不说绝对拜你胖子做大哥!”
“哎!可别,当担不起。”胖子连忙摆手,腆着肚子一步三抖,把屁股挤进了可怜的板凳,皱起眉思考着要怎么处理陈余身上那道棘手的伤。
而陈余趴在床上,心里默默的喜悦着。
这他娘可是五千两!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活了十六年最多摸过一百两银子的陈余咧开了嘴,笑得十分灿烂。五千两,若是摆在这屋子里,那该是如何光景!
胖子愣愣的看着傻笑的陈余,不禁张大了嘴巴,这家伙不会被剑气折磨出毛病了吧?
门外倚着一袭青衫,他叹了口气道:“这才两天不见,你就差点被顾三剑一剑劈死在孟家了。”
陈余转头看向那青衫男子,道:“这不还是没死吗?”
“这伤挺麻烦的啊。”青衫书生把从陈余学来的叼草根吐掉,走上前。
陈余紧盯着他,道:“我的五千两呢?”
青衫书生翻了个白眼,道:“伤势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陈余毫不犹豫的瞪了他一眼,冷道:“五千两!”
说着,他的手已经放到了立在床头的短刀,大有他不给他五千两银子,拼着身上的伤势也要把青衫男子砍了的势头。
青衫书生无奈的耸了耸肩,把一张银票拍在他的身边,冷笑道:“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吗?给你!”
陈余哼了一句,连忙把五千两塞到枕头里,回过头才对他道:“你能帮我把这剑气祛除?”
“可以啊!”青衫书生翻了个白眼,伸出左手轻轻搓动,道:“一千两银子,我帮你搞定。”
“胖子,把他轰出去。”陈余冲他微微一笑,旋即转头对胖子寒声道。
胖子直接站起来,二话不说的撸起了袖子,抖了抖他的肥肉,言语不善道:“请?”
青衫书生大怒,一脚踹在了胖子的肚子上,骂道:“陈余这小子只不过是条小鱼!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我好歹是个总旗,你说轰出去就轰出去?”
陈余斜眼不屑道:“堂堂总旗连我这条小鱼都打不过。”
青衫书生脸色一红,咬着牙,直接一手覆上了陈余背后的伤口,一道气渡了过去,与那伤口里的剑气相遇,而那伤口里的剑气犹如被激怒的狮子,全数被唤醒,直接与青衫男子渡过去的气缠斗在一起。
消耗了少许的剑气,吞噬掉了青衫书生渡过去的气,而陈余却脸色发青,双手紧握拳。
青衫书生只能停下手,皱眉看着那道伤,道:“那肥猪,把麻药给我。”
胖子大怒,刚想发作就迎来了青衫书生那冷漠无情的眼光,他垂下手臂,从箱子里拿出了麻药,嘟囔起来:“都欺负我吧...”
给陈余上了麻药之后,青衫书生再次渡过去一丝内力,与顾三剑残留的剑气互相颤抖,一点点消耗掉那顽固的东西。
内力与剑气每遇到一起,就如仇人一般分外的眼红,不断的在陈余的伤口上炸裂四散。
直到清理完最后一丝剑气的时候,陈余已经完全昏迷在了床上,猩红的血不断的从他伤口里涌出,胖子连忙按住了他的伤口,开始处理起来。
青衣书生抹去脸上的汗水,拿起手边的水壶不断往嘴里灌水,这才让稍稍苍白的脸色慢慢的恢复正常。
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道:“真拼啊,如果顾三剑这一剑再深点,陈余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西镇孟家了。”
胖子没有接话,他正进行着最后的步骤,用洁净的白布把陈余的伤口裹了起来,用嘴咬住其中一头,拽紧。
“有酒没?”青衫书生再次问道。
这时陈余虚弱的声音响起,令人觉得他马上就要魂归故里一般,但说的话倒是极为不符环境:“一壶酒十两!”
青衫书生直接往桌子上拍下一枚银锭,起身从屋里的角落里拎起一罐酒,拍开了泥封直接喝起来。
“都认识几天了,总旗官大人还不愿意说自己姓氏名谁?”陈余的声音变得很轻,并不是他自己愿意,而是极为虚弱的表现。
青衫书生再灌一口,砸吧着嘴,道:“想不到这里的酒比叶城的好多了,叶城那都兑水得厉害!”
“至于我,姓徐名正,字奇之,吴郡叶城人氏,现飞鱼叶城总旗官。”他低着眼,盯着手里的那罐酒,轻声道。
他说得如此详细,他只是希望那听的人能够记住他。
听着风光,还是个拿俸禄的正六品官儿,在飞鱼里却只是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
在叶城的所有鱼,无论大鱼小鱼,都只有一个目的。
随时听上级调遣,随时为那个人付出十几年几十年的年华,能够在飞鱼里爬到不大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