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融洽的谈话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只是在旁听的上官燕发现自己的背后一阵寒意,不知从何而来。
陈玄之继续的说着,太子也认真的听着。
“若是真的,那此人武道天赋定远超他人。”他轻笑着,手中那不怎么合时宜的扇子微晃,下了个总结。
太子点头,随即摇头。
“这是题外话了。”他微抬眼睑,看着陈玄之,缓缓道,“你身为皇子,不为大夏分担政务也就罢了。却整天与江湖草莽人士混厮。”
“为兄并不是反对你仰慕侠风,但你身份在这儿摆着,尚是注意一些为好。”太子声音有些冷,带着到恰当好处的长辈责怪调子,让陈玄之一时间为之语没。
他转头看向了上官燕,后者那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楚楚可怜。太子眉头大皱,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知从何下嘴为好,思索了一会儿,又看向了上官尧,没有说些什么。
陈玄之暗叹一声,抱拳鞠身道:“皇兄教训的是。”
他把茶杯放下,站起来抚了衣袖,冷哼一声,道:“你好自为之。”
陈玄之默然,没再多说一句。
太子抱拳与上官尧说了几句,表示自己乃路过苏城,往叶城而去,得知自家弟弟在此,便过来看看罢了,苏城中有他名下的产业,就不留宿过夜了等推辞,在一位身体薄弱的宦官陪同下离了驸马府。
在大堂中的陈玄之坐回椅子上,拳头紧了紧,旋即又松开,叹了一声摇摇头。
兄弟二人真的到如此地步了吗?自古天家无亲情,太子此番表现,很明显就在警惕他这个二弟。说他不问政事,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哪里是责问他不问政事,这是在警告他别碰政务。
如果他回去接手政务,那必定会成为太子第一个拔除的人物。所以自他看出太子对自己的敌意之后,一改之前的锋芒毕露,脱离了京城四处游方,结识那些与庙堂无关的江湖侠客,闲散游人等,若非如此,他陈玄之势力远不如太子,在京城硬抗,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太子手下的冤魂。
他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沉默的上官尧,轻声道:“姑父近期要注意太子的动向。”
“我晓得了。”手握苏城生意场命脉的上官尧不可能是个白痴,摸爬打滚至今,也是一根老油条了。关于那张龙椅的归属,他本无心帮谁,反正谁坐上了,自己的生意一样做,生活一样过。
只是今天,太子表露出的虽然没有敌意,但也绝没好意。
加上玄之与自家亲近,与自己女儿更是情同亲出,难得可贵。太子那边必定认为自己是站在玄之一旁的助力,否则也没有今晚这出戏,太子要是上位,稳固之后,清除的必定是其他党系的余孽,如果到了那时,这上官驸马府,不知他是否念皇姑亲情就说不定了。
难不成真要这般早就站位?
他暗叹一声,领着上官燕便下去了。
既然如此,玄之想要上位,必定不能指望皇帝行废嫡之事。那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夺位!
如此一来,大夏不宁呐!
苏城以西五百里开外,有一片极其茂密的古林,平日里有绿林响马在此收取拜山费用,也有那奇异猛兽藏于林中,就是那吊睛大虫都有数百。
平日这些绿林响马所干的勾当虽让人为之心生气愤,但比起拦路劫财,动辄就是血流成河的亡命之徒来说,这伙人还是十分收敛的。
在这种地界,官府虽围剿过许多次,但也没见多大成效,他们一触即溃,散入深林里,不熟林战的官兵也不敢轻易进林,中了伏击那死伤便难以估算,至此不了了之。
不过对这伙人来来说,今日来了一个猛人,硬是要找他们麻烦。
行商旅人过往,放下一二百两银子便可畅通无阻,游侠士子过往,也就四五十两买路过道,这无伤大雅的钱财买平安,谁都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可今天这负剑的游侠儿,看模样也不像是穷光蛋,偏偏就连一两银子都懒得放。
那人白衣一袭,随林间清风飘动的除了衣袍还有那束起的黑发。看上去多少有些大侠风范,脸蛋也算英俊,出去秦河那些青楼画舫中,就凭这脸蛋也能免费吃上好几个姿色上等的婆娘。
领头的那人在暗中暗骂一声,真是河岸走多了湿鞋,偏偏遇上一个铁公鸡。
“这位少侠,这是此地规矩,过路者留下拜山银子,我等保你一路平安!”他哑着嗓子高声喊道。
那白衣少年嘴角一勾,笑道:“我若不留呢?”
“那便别怪我等不讲道义了!”被这白衣少年带出火气的那人终于是沉不住气,往身边吐了一口痰,喝道:“弟兄们,动手!”
话音落下,却只有他一人从林中跳了出来,那人一阵错愕,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自然是一路从剑隐山走到此的陈余,也只有打小穷疯了的陈余才会对银子如此斤斤计较。
陈余神秘的笑了笑,道:“好汉,你是在找他们么?”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树下,堆积了十数人横七竖八,尽数是不动弹了。
那头人咬紧了牙关,冷道:“你杀了他们?”
陈余摇头,摊了摊手:“不怪我,从进林子便发现了他们跟随与我,我这人特别讨厌被跟踪的感觉,就随手把他们全部给打昏了。若是死了,那一定是山神见尔等作恶多端,施于惩罚。”
这伙绿林响马的领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