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没见着万昊?”
“万昊啊,”万怀珊慢条斯理念了一遍弟弟的名字,“被关在府里了。”
“嗯?”何晓晚拧头去看万怀珊。
“这不是三月春闱吗,万昊要参考,被教习先生关在府里补课呢。”
“可是春闱……还有四个月呢。”
“提前演习罢了,万昊这臭小子关不住的,得让他先适应适应被关的日子,你不信,他过会儿就溜来了。”
过了一会儿,邰阮便和李衮淡先到了,何晓晚与万怀珊见了,便也一同进去了,只是万怀珊仍与李衮淡保持着距离,想来还是心有芥蒂,不过现在这情况谁都不好多劝,何晓晚只得与邰阮一同落了座,一边拿眼神偷瞥相对而坐的万怀珊与李衮淡。不过这两人还没有什么,倒是原本已经关上的花厅的侧门又悄悄开了一条缝,溜进个人来——果真是贼眉鼠眼的万日天。
万日天溜了进来,挑了最偏僻的位子坐下,埋头就开始苦吃。看样子似乎是饿慌了,连自己的亲姐都顾不上。
不过万怀珊却是已经瞧见了万日天,她表面上倒没说什么,依旧端坐着品茶,却在席将散去之时不急不慌走到万日天身旁,直接揪住了自己弟弟的耳朵,拎着就带了出去,万日天被这猝不及防一揪,登时嗷嚎出声,惊了在座宾客一下,不过见这主角是左相家的一双儿女,自然不好插手,倒是柳杨宇跟了出去——论起来他既是主人也是表亲,自然是该去看看的。同为表亲的柳如絮却只瞥了一眼,继续转头与自己的手帕交说笑。
万怀珊收拾万日天也没很避着人,所以邰阮同何晓晚相携出来时,正见着被万怀珊劈头盖脸一顿骂的万日天。
“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姐,李哥来了。”
“嗯?”万怀珊条件反射住了嘴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来人根本不是李衮淡而是邰阮和何晓晚,脸上不禁腾起一丝恼怒的羞红,转头就给万日天脑袋上一个爆栗:“撒谎!”
万日天捂着脑袋求饶:“我这不是看阮哥过来了吗?一紧张说秃噜嘴了!”
“呵。”万怀珊冷笑一声,表情却是少见的生动,仿佛原先那个一袭猎猎红裙的娇俏女子又回来了,她正欲再好好教训万昊,何晓晚却唤了一声“万姐姐”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万日天瞅准这个空隙,竟毫不犹豫一溜烟跑了。
“站住!”万怀珊气急叫了一声,却见万日天脚下生风,跑得飞快,一转弯便消失在了拐角处。万怀珊跺了一下脚,却听邰阮道:“我去追他。”说罢也急急冲了几步,同万日天一起消失在了不远处,速度之快,连原本想去追人的何晓晚都愣在了原地,再回过神时,两人都不见踪影了。
且说邰阮随万日天转过了拐角,望着万日天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真是天助他也。他随手拉了一个仆役,去叫李衮淡过来,至于万日天嘛……还是放生算了。现在,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溜达一圈柳府了。
……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有太监掐尖的嗓音在大殿中缓缓拉长,金銮殿下,一列列大臣有序排着,个个垂着头一言不发,样子倒是十足的恭敬。
邰阮微微抬起头,扫视了前面官员一圈,心底冷笑一声,随即便见李衮淡一拱手出列,冲着龙椅上那位一拜,一边道:“臣有本启奏!”
“哦?”皇帝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一眼李斌成,笑了一下,随即挥手示意李衮淡起身:“李爱卿有何事上奏啊?”
“陛下,”李衮淡再一福身,随即又朝着柳业岑的方向遥遥一拱手,“此事倒与柳大人有些关系。”
柳业岑惊了一下,随即抚抚胡须,也是跟着出列一拜:“但听李大人一言。”
“臣得陛下赏识,得以忝居这监察御史之职,感念陛下恩情,更是要为我朝作出一份贡献,加之陛下圣明通达,特设御史台以闻风而奏之权力,因此此事虽不完全在臣管辖范围之内,但臣仍要上奏!还请陛下宽恕臣的逾越之举!”
“但说无妨。”
“今臣状告资政殿学士柳睿泽、门下侍郎柳业岑受贿、谮越数罪,还请陛下清查!”
“李御史,你这是何意?”柳业岑怒目圆瞪,随即却是立即拜倒在地,“臣——冤枉!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沉默了一下,态度甚是暧昧:“李御史,可有证据?”
然而李衮淡先前话语中已说明自己是“闻风而奏”,哪里来的证据?邰阮见此,却是暗叹一声,还是拱手出列:“臣这里,倒是有几位自称曾向柳府行贿的商人,皆已被大理寺之人看管起来,陛下可随时审问。”多亏他暗中寻人,如今倒还有些人证,否则今日这一含糊带过,真想定下柳府的罪名,可就不容易了。
柳业岑伏在地上的身子却似筛糠般抖了一下,然后犹自强撑道:“那便请邰大人将人证带上来,老夫愿当面对质!”
如此,似乎是避无可避了。皇帝俯瞰这一幕,倒似是起了兴致,食指屈起敲击扶手几下,道:“那便将人提上来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