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让盛若寒知道消息的,不是某个宫人,也不是某个小黄门,而是身披一身藏蓝披风推门进来的天临帝。
“皇姐,我要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
有一件事,盛若寒一直不敢忘记。
先帝曾在时,最宠爱的便是大皇子,盛若寒为了在深宫中活下来,在大皇子面前下了不少功夫,终于成了大皇子身边的红人,眼瞅着日子渐渐过顺了,突然半路就跳出一只拦路虎来。
大皇子喜靡靡奢音,自舞,常常在自己的府邸宴请宾客。有一回席间下来,突有一高官要轻薄了盛若寒,盛若寒巴望着大皇子能够救她,结果大皇子是个爽快人,直接将盛若寒送进了高官的府邸。
“如果没有本皇子,你不过是宫墙里头那被人踩到泥土里的那抔泥土,你现在既然是我的人,那你就去帮我把魏大人服侍好,本皇子他日登上大位,定为你择一位好夫婿。”
年幼时她不明白,明明她也是皇室血脉,可是却一直是被欺凌,被遗忘的存在,她豁出性命想要活着,却仍旧那么狼狈。可是那一夜,她就什么都不想弄明白了。
她杀了大皇子口中的魏大人,她眼中的qín_shòu,以及自己心中那个软弱的、卑微的自己。
她从魏大人房门出来,有人惊呼,随后便有人要来拿她,等她从魏府爬出来,她已经是满身鲜血,身后躺着无数被她砍死的人,还有好几个缩在墙角惊恐看着她的魏府仆人。
魏府门口,一个小娃娃眯着眼笑呵呵地看着她,“皇姐跟我走吧,我许你无上恩宠,你做我的刀。”
那个头还不到她肩膀的小皇子,眯着眼朝她伸出了手。
当晚,魏大人一家走水,偌大府邸,被烧了个精光。
她站在城中最高处上看着,直到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才摸黑下了楼。
她成了一把刀。
先帝故去,新帝要光鲜及位,那旧朝一些废墟就得有人来清扫。
这些年,世人都说天临帝年少无依,念及血肉手足之情,任着盛三干荒唐事,可谁人看得透,她不过是那手艺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尽是幌子。
……
“你嫁到金鼓城去,替我看着楚淮。”
☆、大婚之夜
盛若寒仔细梳妆打扮了一把,换上一身红裙便往八方客去。
刚到八方客门前,雪籽便纷纷扬扬落下。
恰是时,二楼轩窗推开,站在窗边的人静静地看着她,那一瞬,他的脸上没有往日笑意,表情反而有些凝重。
“王爷,盛三公主、三公主她真的来了。”陈酉在他耳边惊呼。
楚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楼下站着的那袭红衣人影。
盛若寒看了他许久,唇边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来,道:“盛三前来应约,不知王爷车马可曾备好?”
……
盛三风光大嫁陪侧王,这场迟了一年的婚礼终归还是在金鼓城举行了。
婚礼依照霓国的风俗来,新娘新郎绕城一圈,在城中主街上拜过十八面金鼓,再才回王府与一众宾客会面。
陪侧王府宾客并不多,较之一般大辛婚礼席间宾客,陪侧王府里的这一场可以算得上是人丁寥落了。
夜里,盛若寒掀了盖头,坐到桌边把玩自己从大辛带来的几个瓷瓶子,没玩一会儿,楚婴便走进来了。
楚婴一进门便往喜称旁边去,手摸到喜称之后眼睛便往喜床望去,可是不料只瞅见大红喜帕,那本该盖着喜帕的人却不知所踪。楚婴眉头微皱,这才往边上桌子望去,不期然便对上从他进门起便看着他的盛若寒的眼睛。
楚婴回眸看了眼手中喜称,觉得它已没了用处,便又搁回架子上了,迈腿朝盛若寒走去,边行边开口问她,“累吗?”
盛若寒将摆在桌上的瓷瓶一个一个收起来,一边往腰间塞,一边随意回答:“刚睡过一觉,现在精神还不错。”
桌前人发丝梳得顺顺贴贴,在头顶盘了一个髻,又以金花冠束之,八方垂下镂空玉如意,头微微晃动时,玉片撞击时独有的清脆声响起,好似瑞鸟协同归巢。她面上铺了粉,唇上染了脂,粉面红妆的,平素里顶普通的一个人,在这一刻的烛光下,竟也叫人不得不赞一声美人。
瓶子收好了,盛若寒见楚婴久久没有反应,便仰头看过来,发觉楚婴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楚婴闻言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顺着话茬接道:“确实是认不得了。”
“哦。”盛若寒应了一声,单手托腮看着他,“那现在认识一下好了,我是盛若寒,是大辛三公主,是你的王妃,也是小辣椒。”
“唔——”楚婴点头,负手而立,接着说,“我是楚婴,是霓国闲散王爷,是你的夫君,也是楚回村!”
话至此,盛若寒垂首笑了笑。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楚婴在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