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横秋水过处,左右皆是冰霜铺地,而她人影轻灵,在剑光中浮游翻折。
她不会知道这山峰上的一朵花被她寒气所伤,她的目光,也不会放在这小小的一朵花上。
那和息影花一样如同浮尘的他,是怎样被她注意到——打住!云净掐断了念头,暗暗警醒。
既来之则安之,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执着于此,和他本性相悖,于修行不利。
花草看得差不多了,云净对别的兴趣不大。他尚未筑基,此时也到了他惯常午睡的时候,便同侍童说了一声,往卧房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侍童抬起头,和方才云净一模一样的姿势,却满脸皆是忧色。
问道峰上的一切摆设皆让人挑不出错来。云净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一炷香后睁开眼睛,目光还是清明的。
适应不了良好待遇,他干脆坐起来,摸出师尊交给他的功法灵石,打算修炼。
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五灵根是最废的灵根,这是修真界颠扑不破的常识,就算是他的师尊,也不能逆天改命。这本功法,大概也就是让他的修炼从龟速变成两只龟速罢。
云净灵根不行,悟性却是一等一的。灵石碰到额头,他心中已明悟这篇功法。当下盘腿抱膝,闭目凝神——他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
功法刚运行一遍,他几乎就要狂喜起来。
他体内仿佛有个漩涡,外界的五行灵气争先恐后地往他丹田涌去,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充盈,越来越得心应手,当五种颜色的灵气在他体内达到了均衡,不用他控制,它们已自成周天循环运行起来。灵气如潮水一般冲刷他的经脉,每一次都带来刺痛,刺痛又每一次都被灵气温柔地抚平,他的经脉肉眼可见地在慢慢扩大,体内的杂质也在不断被灵气推到体外。渐渐地,他感觉灵气的吸收到了一个瓶颈——还不待他思考,他体内的灵气流已经欢呼着朝那层无形的薄膜冲去,轻而易举地,薄膜破碎,更大量的灵气从外界涌进来,他又陷入了五行循环之中。
等他终于满足地从修炼中睁开眼,外面天色已黑,房内夜明珠柔柔地散发着光芒。
不同往昔的敏锐立刻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醒了?”那人搁下手中的书本,白衣胜雪。
尽管只见过一面,但谁也不会忘记这张脸。他立刻跳下床,深鞠至地:“弟子云净,拜见师尊。”
动作一大,他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脏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明一假装没看见自己弟子的小动作,简明扼要地讲清始末:“你现已筑基。我来只是为你护法,以免你走火入魔。现在事了,我便先走了。”
她不自称为师,也不如何热情。知道他筑基,也毫无表示。
但夜明珠的柔光照耀下,她精致的侧脸脱去了白日的冷淡,无端生出几分温柔。她眼里波光粼粼,像盛着一个静谧的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她抿着的浅色薄唇上看出了几分疲惫。
她为他护法了多久?
明一站起来。
云净这才发现她极瘦,宽大的白衣罩在她身上,那截腰和手腕显得极细,让人不敢相信那神迹般的霜天冰地。会是这样人的手笔。
云净在她身后跪下:“谢师尊赐功法之恩。谢师尊护法之恩。”
让侍童给他送两桶,不,三桶水罢。明一这样想着,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她还不至于在自己徒弟洞府内放出神识,因此看不到她的徒弟,仿佛一口深井的眼神。
侍童垂首立在门外,见到明一,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明一为自己徒弟护法,侍童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她随口吩咐下去要水,便准备离开,却不想侍童竟胆大地喊住她:“真人!”
云净有什么事要侍童转达吗?她停下来,转头看着侍童。
这问道峰上侍童数以百计,皆是一般年纪和服饰,她性子冷淡,从不会去记这些人的面孔,此时也只是觉得这个侍童有些许眼熟罢了。
侍童第一次被明一真人正眼看到,激动地几乎要趴在地上:“真人……真人今日练剑,杀气颇重,可是心怀忧思?”
明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看着这个侍童因为和她接触而激动到颤抖的身躯,他甚至不敢看她,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但她记得他方才灿若明星的眼神。
“你有些悟性,明日便去剑峰报道,转成普通弟子吧。”她最终这样说。
既是送他一场前程,也是为把这样的人,远远地驱逐开。
恰在此时,她脑海里的机械音又不甘寂寞地响起来:
“为掌门明远洗手作羹汤,答谢他在收徒一事上的情谊。”
“时限:半月之内。”
“逾期未完成,抹杀。”
第3章 洗手作羹汤
这不是系统第一次发布针对明远的任务了。
这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