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兰和伺候她的紫苏。
带着小姐们在红梅园中逛了一圈,褚清辉去向皇后复命,之后单独带着林芷兰回到永乐宫。
一入殿内,被地龙烧得暖暖融融的气息袭来,褚清辉舒适地叹息。
紫苏伺候她将被雪沾湿的鞋履脱下,换上干燥暖和的新鞋,又把披风解开,穿上柔软的常服,头上的红珊瑚首饰也摘下。
不过片刻,褚清辉就已经裹着毛茸茸的毯子,缩在软榻之上,喝一口热腾腾的蜜果茶,满足地眯起眼睛。
林芷兰也被伺候着换了双鞋,安坐在铺了毯子的绣墩上,手里被紫苏塞了一杯热茶。
她见紫苏熟练利落的指挥宫人,不由笑叹:“紫苏姐姐越来越能干了。”
褚清辉自得的晃了晃脑袋,“那当然,苏苏可厉害了。”
林芷兰捧着蜜果茶喝了一口,感觉甜滋滋暖洋洋的汤水,将自己整个人由内到外都熨帖得暖和极了。她不由又呷了一小口,缓缓吐出一团热气,再次感叹:“表姐这里真好,好得我都不想走了。”
褚清辉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毯子,将一个漏风的小口堵上,“那就别走了,正好留下来陪我。你不知道,最近小恂去含章殿,母后要我跟着她,看她处理宫务,我都快闷坏了。”
林芷兰身有同感,“最近娘亲也叫我学着管家。”
褚清辉眨眨眼睛,“你的亲事还没定下吗?妹夫到底是哪一家人?”
林芷兰垂下头,羞涩道:“快了,娘说年前就要定下来。”
褚清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的好妹妹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
林芷兰脸上更红,小声反驳,“表姐不也快了吗?”
褚清辉笑眯眯道:“比你要慢一些。”
林芷兰低头喝了口热茶,掩饰内心的羞窘。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抬起头来,迟疑道:“那天阿弟跟我说了一件事,似乎跟顾小公子有关。”
“什么事?”褚清辉吃了块酸梅枣糕,觉得味道不错,给林芷兰也递了一块。
林芷兰接过,捏在帕子中,“阿弟是无意间从书院同窗那听来的。”
她把京城内的流言一一说来。
褚清辉听着听着,停下口中的进食,蹙眉不高兴道:“这些书生可真讨厌,整日里不管读书,不论朝政时事,不关心百姓生计,却如长舌妇一般,在背后说三道四,枉他们还以读书人自居,我都替他们脸红!”
她心里想,这些日子顾行云的反常,莫非就是因为这些流言?他是否十分在意别人的看法?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好好的问问他才行。
当天晚上,褚清辉就到皇帝面前告了一通状,“父皇,那些书生乱说话,就没人管管他们吗?”
皇帝摸摸她的脑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管天管地,怎么管得了别人说话?有些事,做不如不做。父皇相信,若顾行云心性够好,别人的言语中伤,与他而言,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褚清辉认真想了想,父皇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皇帝又说了些话,三言两语将褚清辉打发走。
她走后,皇后给皇帝端了杯茶,“陛下早就知道这些流言了,是不是?”
皇帝放下朱笔,拉过皇后的手,点头承认,“不错。”
“可陛下什么都没做。”
皇帝又点点头,那些流言刚放出来之时,他就知道了。并且,谁是背后主谋,又是为了什么目的,他都一清二楚,但他没有任何举动。
说到底,皇帝并不排斥有人使用计谋。只要没伤害到他在乎的人,没有损伤他的利益,他乐得坐山观虎斗。
古往今来,凡是在争斗中最终留下的,往往是最出色的,他为自己的公主选归宿,自然要选最优秀的那一个。
虽然他的皇后和公主都觉得顾家那小子不错,但顾行云若连这一点小波折都经受不起,这桩亲事,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颔首同意。
皇后猜出皇帝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到底还都是孩子,陛下该帮一把时就帮一把吧。”
皇帝不高兴道:“曼曼口中的孩子,却要抢走我的小公主。我允许他来抢,已经是最大的恩典,抢不抢得到是他的本事,难道还要叫我把暖暖送到他手中?那小子不如躺下做个梦,看梦中有没有这样的好事。”
皇后被他赌气的口吻逗笑,摇摇头道:“陛下已经年过不惑,难道还要跟十几岁的孩子置气不成?”
皇帝让皇后坐在自己腿上,双手不老实的捏着她的腰,嘴里却有几分委屈,“曼曼是不是嫌我老了?”
皇后按住他的手,转头来瞪了一眼,“这话从来都是陛下说的,我可一次都不曾说过。”
皇帝勾唇一笑,双手越发放肆。
皇后随他去,心里却无奈的想,年纪越大,这一张老脸皮,越发刀枪不入了。
这话也只能想想,若说出来,到时候皇帝又要装委屈,又有借口胡闹。
此时,顾府内一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