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只不过前者的表情已经是咬牙切齿,后者却仍气定神闲,一双凤眸打量着张牙舞爪却依旧逃不出她掌心的狐狸,目光淡漠得像在看货架上的货物。
两相对峙,明显是九殿下更胜一筹。
“咦?”碧铃有些疑惑,“你不觉得可爱吗?”
“并非如此。”景弈渊沉吟中放下茶杯,避重就轻,“它看起来虽乖巧,可终究是野兽,爪牙锋利,若伤着人,便是得不偿失。”
碧铃闻声向狐狸的爪子看去,果然锋利无比,让她想起自己上次被抓伤的事,不禁小鸡啄米般点头:“有道理,不如咱们给它修修吧。”
被悬在半空中的狐狸浑身一僵,目光狠狠瞪向景弈渊这个始作俑者,恨不得将他拆骨扒皮。
无视它的目光,景弈渊在听到碧铃脱口而出的“咱们”二字之时,微微翘起唇角,旋即压下去,纯澈的声音乖巧如讨好应道:“好。”
竟亲自起身,寻找剪子去了。
碧铃坐在原地,见怀里的狐狸气压低得吓人,实在是想不通,目光疑惑地看着它。
它会不会是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呀,碧铃有些怀疑地想,咬着指头蹙眉偷偷瞄了它一眼。
以前她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小鹿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拿了剪子回来的景弈渊正巧撞见她认真思索的小模样,一双杏眼滴溜溜打着转,像是在想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这是她最真实的模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纯净清澈,好蒙又好骗,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可这个小姑娘为了他,一直强撑着做一个懂得照顾人,会看人情绪的大人,会笑着摸他的头,在他喝下苦药的时候递出一颗蜜枣。
为了他,她不得不掩饰起一部分自己,小心翼翼生怕露出半分破绽,却又蹩脚得很,不过他乐意配合,因为她高兴。
握紧手中的铜剪,景弈渊眸色逐渐坚定。
终有一日,他会让她放心,让她在他面前也能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姑娘。
还是不住磨牙的狐狸最先注意到他直直的目光,再一瞥见到他掌心的剪刀,挣扎着想要从碧铃怀里挣脱出去。
“哎呀。”碧铃差点按不动它,思绪被打乱,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景弈渊,急忙开口求助,“快来帮我一把,不然等它跑掉以后都没机会了。”
这种事就得快刀斩乱麻,迟疑不得。
景弈渊几步走到碧铃面前蹲下,虽然年纪还小,却已颇有几分皇家独有的威严,狐狸心知自己是逃不掉,认命地闭上眼,在心里又记上他一仇。
如今狐狸已经习惯将所有的错往景弈渊身上推,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莫名看他不顺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却比他见过所有的人和妖都要心思深沉,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碧铃修长五指握住它的一只前爪,终于松了一口气:“快剪吧,不然一会儿它又挣扎起来可就麻烦了。”
景弈渊没有应声,只垂下眼眸伸出手,“咔擦”一声,一截锋利的指甲被剪掉。
同为兽类,却要被约束天赋,碧铃听得有些心疼,不禁开口:“当心些,不要把肉剪到了。”
等她把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对面可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皇子,她这样说话,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悄悄挑眉向他窥去,低着头的小皇子却依旧面色未变,神情淡淡地,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他眼中的情绪,让碧铃探不出究竟,只好抿着唇不吭声。
一时间室内极为静谧,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仿佛过了三秋那么漫长。
大功告成,看到狐狸被剪得光秃秃的四个爪子,碧铃欢欣得早已忘记片刻前的不自在,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满脸期待地望向景弈渊:“你要不要抱抱它,很舒服的。”
她双眸亮晶晶地闪烁着,满是想要与他分享的真切,让景弈渊实在难以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碧铃还当他是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将狐狸往他怀里塞:“不用怕,现在它伤不了你。”
狐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拼命送出去的狐狸已经心如死灰,连半分的反抗也没有。
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嫌弃,景弈渊最终还是艰难地伸手接住它,薄唇随即僵硬地吐出几个字:“我去母后灵前看看。”
说着,如释重负地将它返还给碧铃,转身离开。
留下碧铃一人呆呆站在原地,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无措地挠挠头,饶是神经再大条,也看出来了他不喜欢小红。
可是为什么呀,他之前不是还挺喜欢她是小白的时候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了性子。
碧铃百思不得其解,将狐狸放回屋里,也去了鸣凤宫的灵堂。
皇上征战在外,没有他的谕旨,霍宛珠自然是不得下葬,她入棺之时,宫人按照规矩放了颗可令尸体不腐的夜明珠含在口中,因此碧铃的法术才没有露馅,让人以为灵堂始终没有死人的气息也是正常的。
每隔几日,碧铃就会去看